小小年纪,就心事颇满。
昭溪见此,只得托了罗儿回去一趟琅奕阁询问苍玦的近况。
并向嘉澜保证,不会让他等太久。
云渊是十分喜欢这个澜儿弟弟的,怕他无聊,便牵着他的手就要带他去外头转转,寻些好玩的。近日,他的发小夜北也回天宫来了,云渊正打算带嘉澜去他那处算小命盘玩。
罗儿最是将嘉澜的事情放在心上,得令后,便是一路匆匆地出了天宫大门。
恰时,南栖正出现在她面前。唯见南栖身穿一身红色衣衫,锦缎绣着黄色的凤纹,气势夺人。他随着玉衡来了天界,第一次步入了往前如何都不被允许靠近分毫的天宫。
罗儿见到他,差点惊呼出声。但南栖从她身前走过,目不斜视,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冷着面,径直进了天宫的大门。
罗儿唤住他:“公子!”
倒是玉衡回了身,他身侧的南栖微微侧身:“上仙?”
“殿下,这边请。”玉衡这才继续引路。
罗儿再不敢耽搁,速速回了琅奕阁,他要将此事告知苍玦!
而南栖一旦进了天御殿,便是连玉衡都被挡在了外面。
南栖不知是和天帝谈了什么,出来时,他一言不发。有小仙上前为南栖奉上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凤君’二字。
南栖没有拒绝,应是在这一方面,和天帝谈拢了。
玉衡便道:“凤君。”
南栖一时之间还未适应这个称呼,迟疑了些许:“今日劳烦上仙奔走一趟,此后事宜,我会再来天界商议,今日便先告辞了。”
随后他疾步朝外走去,私心想见一见天宫景象。
玉衡很是想问一问他,是否知道嘉澜的存在,却又担心是自己多言,便想等他下次来时,让苍玦亲口与他说明。
哪想南栖还未走出多远,便迎面跑来一个看似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他抱着一个命盘,正和别人玩的起兴。
而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仙君,一个便是玉衡的独子云渊。另一个南栖不认得,也未曾见过,但看穿着,许是占星殿的小仙君。
嘉澜一个不当心,便撞到了南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命盘滚到了南栖身旁,被夜北及时跑上前捡起。
“上仙!多有得罪!”夜北忙道,只觉得南栖身有仙气,也不知是个什么位阶的,便先喊了上仙。
南栖居高临下,微微看了一眼摔倒的孩子,并非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嘉澜趴在地上,吃痛地哭出声来,娇弱的哭声如针扎入南栖心中。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择儿刚出生的时候,那哭声也似针扎。南栖弯腰,想扶起他,却慢了云渊一步。
也慢在云渊的一句:“麻雀哥哥?”
南栖不会同一个孩子置气,他轻声道:“小仙君认错人了。”他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便要离开。
云渊抱着埋脸哭泣的嘉澜,急忙一手拽住了南栖的衣角:“我不可能认错的!澜儿这么像你,我怎么可能认错!”他怀中的嘉澜这才抽噎着抬脸,望了一眼冷冰冰的南栖,与南栖对视上了。
只这一眼,便使得南栖心中万海翻腾。
他迟疑,也是惊愕。
“你为何……”
为何长得与我如此之像?
“麻雀哥哥,你不认得澜儿吗?他是你和叔父的孩子啊。”云渊终于放开了他的衣角,欣喜却也埋怨道,“你还活着,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澜儿?叔父总不知道怎么带孩子,澜儿好可怜的!”
嘉澜也怔怔地望着南栖,眸子里溢满了泪水,红着鼻子抽噎。
“你在说什么?”南栖的心剧烈地跳动,像是戳破了秘密的鼓声,咚咚咚——快要卡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云渊同他争辩:“我娘亲告诉我,当年澜儿一出生便不行了,是叔父费尽一切救了他。澜儿自小体弱多病,最是需要你,你为何不在他身边?麻雀哥哥,你连自己拼死生的小孩,你不记得了吗?”
一字一句,如暴雨倾盆。
南栖听着他的话语,心思全乱了。
什么澜儿?
什么孩子?
为什么要说苍玦救了这个孩子……
他的孩子,明明就在婆娑河;他的孩子,明明便叫煜择;他的孩子……明明当初安昭便说只有那一个!
而他的孩子,苍玦明明便是不要的!
可看着嘉澜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目,南栖不得不信。
可这信了,心中某些固执就被打翻了。
他颤抖着手去探嘉澜的原身,发现他和择儿一样,并未分化。但他能感知到,嘉澜身体中存有的,是他一模一样的火灵经脉。
他木讷,深深的溃败感击垮了他。
他失了神地望向嘉澜,却被孩子小小的手主动拉住了手指:“爹爹?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南栖听此,一双手止不住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慌乱与惊喜。他连忙握紧了孩子的手,便连齿唇都是苦涩的。南栖看着小小的嘉澜,眼泪无声滑落。
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