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奔跑的速度出现了偏差,又或是歌曲的节奏抢了拍,总之晓果一个不察,手下重了重,大片的海桐叶便出现了一道波浪形的凹陷!
晓果猛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自己造成的残局,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妙。
“哎呀!”
就在此时,一道咋呼响起,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栅栏的另一面,望着眼前的情景面带焦急。
“你啊你,是不是你把我们的海棠花剪坏了!”
晓果顺着那女人的手指看去,就见一堆零落的花瓣同方才被自己剪掉的那些海桐叶一道,可怜兮兮地洒落在地,唯剩几支光秃秃的花茎。
晓果反射性的捏了捏手里的剪刀。
原来这片灌木丛紧邻着一大排别墅的后院,其中又以这家别墅院中的海棠花开得尤为鲜艳漂亮,茂盛得一簇簇全从栅栏内探出了脑袋,和栏外的海桐叶紧贴交互在一块儿。然而不幸的是,它们遇到了毫无经验又粗枝大叶的晓果,被残忍的辣手摧花一刀毙命。
“你知不知道这些花要多少钱!你和我都赔不起啊!”女人是真害怕,嗓子都拔尖了起来。
就在她追着晓果讨要说法,而对面的人却只会呆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给不出答复时,后院门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周阿姨?怎么大呼小叫的?罗先生还在休息。”
被称为周阿姨的女人见了他表情一惊,嗫嚅着道:“方、方老师……那个……是他……”
方玺扫了眼外面,一下就明白了原委。
“打电话给园区经理,他过来就知道怎么办了,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也这样处理就行。”他语气很淡,甚至都没看栏外站着的人。
周阿姨反倒不好意思地朝阮晓果瞥去,这孩子看着年纪很小,恐怕是新来的,要是直接通知经理,也许这工作就要砸了吧。然而没有办法,方玺的话一出口他们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眼看着周阿姨就要进屋打电话,忽然一道温柔的男声响了起来。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众人纷纷抬头,阮晓果则脑袋左晃右晃,好一番寻找后终于在别墅二楼的窗边看见一个人。那人撑着下巴倚栏而站,饶有兴趣地俯视着自己。
“啊?”晓果茫然。
罗域好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唱的是什么歌?”
晓果道:“《咔擦咔擦》”
罗域思索了一会儿:“歌名我没怎么听过呢。”
晓果骄傲地笑了起来:“我刚才想的!”
罗域也跟着笑,俊秀的脸在艳阳下明媚异常:“有意思。”
这话一出,方玺悄悄拉住了朝屋里去的周阿姨。
阮晓果的脸也在发光,却是被汗水浸染的,连着整个额头都跟着金光闪闪。
罗域打量了他一圈,似乎有些同情地问:“太阳好厉害,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客,顺便休息一下?”
阮晓果却摇头:“我还,有工作呐。”
“只有一会儿没关系的,”罗域安慰他,“我请你吃西瓜好吗?”
“西瓜!我最喜欢吃,西瓜了!”阮晓果果然很感兴趣,眼睛都亮了起来。而且从中午到现在他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实在渴死了。然而抿了抿干涩的嘴巴,晓果却还是道,“但是我,要工作,小胖会不高兴,以后,吃吧,大西瓜。”一边说一边还不舍得的咽着口水。
连着被两次拒绝,罗域的眼中似是划过一丝隐约的暗色,不过待晓果望去,他又是那张笑的十分好看的脸。
“既然这样,好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不过你等等……”说着便看了眼周阿姨。
周阿姨了然,进了厨房没一会儿装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交给了晓果。
阮晓果糊里糊涂地被抓着手硬是透过栅栏把袋子塞进了怀里,低头一看,那袋中装着一只密封的玻璃碗,碗中则放着新鲜冰凉的西瓜肉。
“在这儿没时间吃,就带回去吃吧。”罗域道。
晓果有点搞不清状况,见罗域跟他挥手,他也有礼貌地挥起手来。
“不谢谢我吗?”罗域说。
晓果马上道:“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罗域问。
晓果说:“我叫阮晓果!”
“小果?哪个小?”
阮晓果想了好一会儿:“晓果的‘晓’!”
罗域看着他黑黑亮亮的眼睛,笑着颔首:“哦……原来是这个字,知道了。”
虽然晓果的身边也有很多人对他很好,但是记忆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了,那么温柔,声音温柔,笑容也温柔,让他不由想起一个人来。
见楼下那少年怔怔地看着自己,罗域提醒他:“不走了吗?工作要迟到喽。”
阮晓果猛地回神,一下跳了起来,一边自言自语着“小胖”“赵大姐”什么的,一边捡起大剪刀捧着一碗西瓜噔噔噔地朝远处跑远了。
方玺见罗域一直望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未退,好像真的觉得很有意思一样,半天才退回了房间里。
楼下的周阿姨待看不见窗边的人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方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