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想说!”
她哽咽着,却毫无畏惧地对着镜头:“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赛场!”
……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阴暗房间的衣角,只有网络电视屏幕亮着。
电视对面的角落,一个清瘦的男人看到这儿愣了愣,佝偻着身子抖了好几下像是在忍着发笑。
旁边另一个阴森的高挑男人,则一把将他提着领子暴躁地揪起来。
“很好笑么?!”
清瘦男脸色苍白,眼里却带着倔强,点了点头。
“嗯,好笑。”
另外那人颓然将他放开,扔回沙发上,坐下开始狠狠抽烟。被他扔的男人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躺在沙发上没动,只有勾起的唇角和间或转一下的黑瞳显示着他还活着。
“你就这么不想我好好的?你就这么恨我?!”
躺着的男人没有说话。
抽烟的男人摔了烟头,声音如同被囚的野兽:“当初,是你说要我带你离开那个让人发疯的家的!是你说只要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调香、让你远离一切,到哪里都可以的!”
“你要的一切我没给你吗,你最后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仍旧没有任何回音,像是对方根本懒得搭理他。
电话响了起来,催命一样一声又一声。男人不解,只又重新点上一支烟,手却抖得打不着火。他狠狠地咬噬着口中的那一部分,一脸冷峻阴鸷的脸上眉心深深纠结,忽然又低声呵呵呵地低声笑了起来。
“可惜啊,可惜你处心积虑,背着我下了那么大一盘棋,最后你那个小表妹居然傻兮兮地选择和小红莓和解了!哈哈,哈哈哈,你还觉得你那些所谓的家人能发现是你,然后找人来救你吗?”
“不可能的陈涉,你就做梦去吧。”
“那么多年了,我是喂不熟你,但你也别以为你还有能耐跑。”
“你这一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裴缜开车的时候没空看手机。
是已经到了停车场在车里等人时,才从直播里惊讶地围观到后续的腥风血雨。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单身妈妈整个人也算是直接豁出去了,在镜头前直接拽过易长空,逼着小白兔说到底是谁“也”买了草果。
那情状和凶残程度,不愧是听闻之前是亲自抓奸、当场手撕小三的。绝对比裴缜见过的所有修罗场还要修罗场。
易长晴看不过眼过,去护着她弟弟,池姐毫不犹豫立刻调转矛头,当众直指一定是易长晴身为导师给弟弟透题。那天还好是半户外赛,现场没有观众,但还是引得评委团和工作组一片哗然。
网上就更是讨论度爆炸,分分钟上热搜,闹得根本没眼看。
其实,任何业界都是江湖。
隔段时间就得出件大事,这很正常了。不说别人,裴缜自己就曾经屡次身在风暴中心。
终于难得有一回,风雨飘摇同自己无关。
……
裴缜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都在想要怎么安慰韩复。
他家狗子挺重感情的,虽说今天其实已经尽力了、已经做到极致了——但如果淘汰的是韩复自己,或许他还不会那么难受。可队友被淘汰了,他反而会非常自责,会觉得是自己连累的。
对裴缜来说,人生第一难的大事是道歉,第二难的事可能就是“安慰别人”。好在年纪大有个好处——不太擅长做的那些事情,也已经见过了很多猪跑。
他正好就有温柔善良会安慰人的朋友,比如说麦子。
倒也不用特意打电话过去问,他开始想,如果是麦子熙,在这种时候会做哪些贴心事?
于是,裴缜在等红灯的时候打电话预约了餐厅。
又顺道路过花店,买了三捧很可爱的小花束。
接了韩复和他今天的两位队友一起去吃饭。
裴缜并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一般是能躲就躲,但今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毕竟另外两位队友确实不离不弃帮了大忙,得好好谢谢人家。
裴缜也有“营业笑”。
以前做公司陪客户的时候,也得学着讨人喜欢、风度翩翩。
那天的晚餐,裴总直接拉出对核心客户业务级别的招待规格。
高大上的餐厅,精美丰盛的食物,他正好又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业界人士,很清楚一次比赛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什么。国内国际上太多名家都经历过pa和年度十佳的评选失利,不妨碍他们后来成为出名的调香师。
劝慰很有效,然后他又根据比赛至今的种种情况,帮单身妈妈和女装大佬两个人分析各自擅长和不太擅长的领域,并根据实际情况替他们做了将来的职业规划,分析得头头是道。
听得姐妹花不断点头,看他眼神里都闪着亮亮的金光。
熟男还有个让人心动的点,就是哄起人来滴水不漏。
订的餐厅在商场顶楼,进来的时候姐妹花都在一楼某限量星彩唇釉的大宣传海报下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回到车上,发现各自位置上竟然都有了一整套。
裴总送的是那种最大盒的礼盒,跟抽屉蜡笔似的最大的一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