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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霁佑和景乔在酒店房间看的开幕式电视转播。
翌日上午回到家,她不急不忙按下手机开机键,移动网络一开,一连进入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沈恪始终未变的号码赫然在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找过她。
她打算给他回一个,又觉得没必要,他能有什么急事,指不定又是闲的,来一句:想和你说说话。
对他,她总会从心底深处生出强烈的无力感,像一拳打在棉花,弹回来的时候,直击心脏。
很无奈,偏偏,又防不胜防。
整个白天都宅在家,傍晚时分,背上包,在负一层车库骑上她的小电驴,准备前往两公里外的画室上课。
小区的绿草坪兴许刚淋过水,不像平时灰头土脸,夕阳下绿油油得正发光。
她驱车驶过,随意地瞟一眼,收回视线时,前方道路转弯处,徐徐走来一个人。他看见她,也是微微一怔。
周霁佑握了下手刹,单脚踩地,停他面前。
她要出门,他却赶在此时出现。胸腔发出一声愉悦的哼笑,她有点幸灾乐祸,嘴角一扯:“找我?真不巧,我一会有课。”
沈飞白是知道画室详细地址的,他对上她一双坏笑的眼睛,说:“我打算自己攒个台式机,那附近有个电脑城,正好可以去看看主板。你捎我一程?”
“捎你?”周霁佑眸底笑意悉数殆尽,“沈飞白你没事吧?这么烂的借口你也好意思编?”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抬手正了正小电驴的一只后视镜,垂着眼:“你怕带不动我?”
周霁佑顺坡下驴,冷笑:“我怕你太重,把我车压坏。”
“压坏了赔你一辆新车。”他还是低着眼帘。
周霁佑坐着,他站着,并且他还就站在她身旁,她握车把手臂伸长,他笔挺的胸膛与她小臂仅隔半指,稍微一动,皮肤就能蹭到他的t恤衣料,绵软的,舒适的,透着一丁丁热度。
他睫毛很长,轻轻覆盖,遮住情绪。
周霁佑盯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调侃的口气:“你最近挺牛气啊,一逮着机会就在我面前炫富。要不这样,哪天我们把存款拿出来比一比,你也好让我心服口服地被你包养,嗯?”
低低的一声尾音,音调上扬,挑衅意味十足。像小溪流进耳朵,耳膜冲刷得微痒。
沈飞白缓而慢地扬起唇角,落在周霁佑眼里,如同回放的慢镜头。
他笑容无声,抬抬眼睑,眼眸深沉宁静,似辽远夜空:“只是让你捎我一程,你反应不用这么大,真的。”
真的……
周霁佑心一紧。
一拳过去,瞬间反弹,并且一击即中。她又输了。
撇开脸,目视前方,握车把的手稍稍用力,“上车。”发号施令的一声。
沈飞白知又惹到她,见好就收,走到车后,看了眼她后背。
周霁佑嫌他磨叽,转过头,微讽:“大闺女上轿呢。”
沈飞白轻扬下巴颌儿:“包。”
她肩膀背的双肩包把原本就不大的座位占去一半。
周霁佑火速明白,面无表情地取下包,准备背前面。
沈飞白说:“我替你拿。”
周霁佑横他一眼,没搭理。
后座一空,沈飞白长腿一跨,坐上车。
周霁佑顿觉整辆车一沉,支撑地面的那只脚不受控地抖了一下,连人带车朝一侧倾斜。
沈飞白双腿一蹬,稳住。
周霁佑重新掌握好平衡,低声,故意说给他听:“沉得像猪。”
沈飞白面不改色:“我坐好了,上路吧。”
周霁佑右手轻轻转了转,夕阳余晖下,她眼底暗光浮动。
“坐好了是吧?”
沈飞白手搭腿上,“嗯。”
嘴角扯笑,手腕用力转一小圈,小电驴以不快不慢的稳定速度向前驶去。周霁佑稳稳扶住车头,一会左,一会右,像走一条无限循环的波浪线,沈飞白身体跟着摆。
她语调轻松,风一吹,活泼泼地散在空气里,撩进沈飞白耳朵:“你太重了,我手抖。”
“没事。”他声音不急不躁。
眼瞅就快到小区大门,任性也只能任性这一小段路,她瞅一眼后视镜,后面没车,索性就把波浪明目张胆地画大,一会一个弯,一会又一个弯。
她正戏弄得他不亦乐乎,背后忽然爬上一双手,顺着她腰侧伸过来,轻巧、却又不失力道地圈住了她……
报应来了,手真的不自觉抖了一下,刚好在转弯,重心猛地一歪,倒了,要倒了……紧急刹车,双脚踏地,小电驴向前扑腾了一下,停在花池边。
周霁佑低头盯腹部:“放手。”
沈飞白也放脚下来,帮她稳住车身,但手没动,“你不是手抖么,我以防万一。”
周霁佑瞪着那双手,一字一句:“给你两个选择。一,松手。二,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