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一声青冷的干笑。
“这就算是搜查过了?你们也未免太能糊弄了!”宓夫人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十余人。
原本就不大的望宫,此时此刻显得更加拥挤。
德奂和白公公连忙迎上前去,齐齐行礼。
“拜见宓夫人。”
弃妇们也自然是跟着行礼。
腾芽随着她们有所动作,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心知宓夫人此行,是来者不善。
“免了。”宓夫人环视众人一眼,随即道:“把这两个人给本夫人扭了。”
她兰指一点,徐丽仪和腾芽就被侍卫擒住。
“这是做什么?”徐丽仪顿时就冷了脸:“宓夫人就算要治罪,也总得给个说法吧?”
“夜深人静,望宫里又没有什么火烛。旁人都入睡了,可徐丽仪你却穿戴整齐,连鬓发都没有松散,足见你并没有歇下。这么晚了,没歇下就算了。却也没听见望宫里有动静,那不是太奇怪了。并且这位三公主也是如出一辙的整齐。谁知道你们二人在盘算什么!”
此言一出,腾芽心如明镜,这宓夫人其实一早就在宫门外头了。
白公公的问话,徐丽仪作答的内容,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故意不动声色,等待时机,足见心机之深。
且她一来,矛头就指向自己,想必从前也没少吃母妃的亏。
“宓夫人有所不知,芽儿是因为鞭伤疼痛,才睡不着出来走走。”腾芽眨巴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芽儿实在没有力气盘算什么,还请宓夫人明鉴。”
“是么?”宓夫人狐疑道:“好端端的,你身上怎么会有鞭伤?”
“是……”腾芽低下头,佯装啜泣。
“是韦贵妃所赏。”徐丽仪被侍卫扭着,有些难受,语气也不那么好。“三公主以下犯上,不敬庶母,韦贵妃赏了三鞭子难道还要特意向你交代吗?”
“我当然没有要什么交代。”宓夫人冷蔑的看着她:“真是想不到啊,徐丽仪你都被扔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那么坏。怪不得人说狗改不了****呢。”
最后一句,似是羞辱徐丽仪,可这样的话从堂堂的夫人嘴里说出来,只叫人觉出她的粗鄙。
“狗改不了****再正常不过了。”徐丽仪温眸道:“只是宓夫人何必这么激动呢。改不改得了,和你有关?”
“少说废话。”宓夫人冷着脸,语气里透着杀意:“待我抓住刺客,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她兀自往里走,随行的内侍打着宫灯寸步不离的跟着。
宓夫人从前到后,经过每一个厢房,都皱眉往里看了看。直到庑廊尽头,她停在最后一间厢房的门外。“这里是谁住的?”
“没有人住。”秦顺容站在稍后的位置,所以答话比较方便。
“没有人住?那为何草席铺过?你们是想诓我不成?”宓夫人死死瞪着秦顺容。
“罪妾不敢。”秦顺容连忙道:“之前三公主的厢房里闹鼠,三公主就在这厢房里睡过一夜。”
宓夫人听不出这话有什么破绽,却总觉得这间厢房有些奇怪。“你们几个进去,再给我仔细搜搜。”
比起德奂带来的羽林卫,宓夫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她的侍卫动作也麻利,听了她的吩咐就急匆匆的往里闯。
“你们几个去后院。”宓夫人看着那道通往后院的门,心口一紧:“尤其是要注意水井,树干什么的,那些地方最容易藏人。”
“诺。”侍卫依言照办,行动卷风般涌向了后院。
这个时候,腾芽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汗水浸透伤口,疼的钻心。
连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凌烨辰要倒霉了,她会这么害怕。
是怕他临死也要拉上自己垫背?还是别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弦越绷越紧。
聚满了人的望宫里安静的叫人害怕,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却还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折磨,当真是要把人逼疯。
“有刺客!”侍卫惊呼连连:“往后院西南角跑了,快拦住他!”
腾芽的心头要从嗓眼里跳出来,凌烨辰被发现,这下可坏事了!
这时候韦逸霜也没闲着。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以不让皇上知道呢!
刻意选了一身清淡的莲蓬色挽月裙,绾了个松散的云髻,她在摘星阁的正殿来回踱步。脸上的焦急之色,却与淡雅的装扮格格不入。
“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晚还过来?”皇帝并非一人前来,随行的还有这摘星阁的女主人,李芳仪。
同来也罢了,他还攥着李芳仪柔荑玉手,俨然恩爱难舍。韦逸霜只往那牵着的手上瞟了一眼,身子一颤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何事?”皇帝蹙眉,目光寡淡的看着她。
“方才宫人来报,望宫后那间偏僻的斋堂走水。说是刺客所为。”韦逸霜特意强调:“可臣妾来此恭候多时,也不见有奴才回禀是否擒获刺客,以及伤亡情况。”
听见“斋堂”两个字,皇帝当即松开了李芳仪的手。“德奂,备辇。”
“皇上恕罪,臣妾未免有什么疏漏,已经让德奂先去查看。”韦逸霜自然是设想周道:“皇上,辇车已经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