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腾芽点头,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放心。
她知道凌烨辰现在也很烦,要处理英伦的事,要应对邻国和开乐,还要担心凌夫人和父皇。她也知道这件事不是着急就能办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不舒服。这种被人操纵着不能按自己意愿生活的感觉真的相当不好。
绿沫急火火的奔出来,皱眉道:“世子,您赶紧去看看吧,夫人晕过去了。”
凌烨辰一听这话,急火火的奔了进去。
腾芽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焸公主到底是个心腹大患。可是她能用什么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呢?
天渐渐黑了,雪花在这个时候肆意的从空中洒下来。
妙嫦领着薛翀走进了太后的书房。
“拜见太后。”薛翀行礼。
“平身吧。”太后微微敛眸,目光落在薛翀的脸上:“你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冒失了?”
“都是我不好。”薛翀连忙请罪:“原本只是想让三公主见一见宛心公主,却没想到焸公主居然会出现。亏的是宛心公主以死相逼,才能确保三公主全身而退。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惹的祸,还请太后恕罪。”
“你是思虑不周。但也同样是别有用心。”太后扬了扬眉:“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哀家吗?上一回你带着腾芽出宫,就已经遭遇焸公主的人暗算。你明知道她的人盯着你们,却还是执意如此。薛翀,你在想什么,真的以为哀家看不出来?”
薛翀听太后这么说,笑的不免尴尬起来。“太后教训的是,焸公主的夫家一直是支撑着开乐的重臣。我自然希望鲜钦能少一个心腹之患。”
“你可以有心思,也可以随便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哀家不许你利用芽儿和盛世。”太后的表情显出了冷意。“至于焸公主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
“诺。”薛翀点了下头:“在下心中有数了,再不敢乱来,还请太后放心。”
“去吧。”太后摆一摆手。“平时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多入宫走动走动。”
“是。”薛翀皱眉退了出来,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就是想利用腾芽逼太后出手,趁着焸公主在盛世的时候解决掉这个麻烦。
可惜,没能得逞。
妙嫦在旁边听着太后和薛翀的对话,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太后……那三殿下为人奸诈狡猾,又虚伪成性,您怎么能把三公主交托给他呢。奴婢觉得,这三殿下根本就配不上咱们三公主。”
“是否般配有什么要紧。”太后脑子里有些混沌,禁不住道:“天底下有哪个成大事的人不狡诈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妙嫦还是觉得不得劲:“奴婢是怕,若三公主真的对三殿下生情,只怕也是痴心错付。来日真若去了鲜钦却不得顺心,那日子可要怎么过?”
“你想得也未免太远了些。”太后收回了心神,幽幽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收拾了韦妃,驱逐凌夫人,肃清这后宫。待凤权稳稳当当的重回哀家手中,芽儿要不要去鲜钦也是两说。在韦妃还未垮台之前,哀家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在芽儿身边默默保护。凌夫人不靠谱,她的儿子就更不用说了。薛翀虽则不是最佳人选,却是此时此刻最合适的。”
“奴婢明白了。”听了太后的话,妙嫦心里舒服多了。
“还有一件事,奴婢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妙嫦压低嗓音,轻声道:“英府出事了。几日前,英伦将军被人所害。而少将军英勋辞去了将军之职,请求调入宫中为侍,皇上已经恩准了。不几日就要入宫当差。今日上午的时候,英府的小姐英乔也入宫了,去了青鸾宫。奴婢瞧见御医也去了,像是凌夫人得知丧事受不住刺激病倒了。对了,一品夫人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在英府。看样子,英家是要彻底垮了。”
“是么。”太后微微虚目:“那可真是家门不幸。”
“奴婢就担心这个时候,皇上会因为怜悯凌夫人而动了别的念头。毕竟后宫里已经不太平了……”
“那就让凌夫人出宫去,回英府好好照顾一品夫人。毕竟母女一场,总是该在身边尽孝才行。”太后的脸上显出了温和:“哀家正愁没有办法让凌夫人离开,她若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皇上必然不会阻拦。等她出了宫,哀家就可以专心的收拾韦妃了。”
“太后所言极是。”妙嫦连连点头。“那明天一早,奴婢就去一趟青鸾宫。”
“嗯。”太后温和道:“哀家也乏了,回寝室吧。”
“是。”妙嫦扶着太后慢慢的起身,出了书房的门,两人才知道外头下了雪。
“这雪一下,又有好些日子不能出门了。也不知道御花园里的梅花还开着么!”太后似是有无尽的感慨:“有一年秋去冬来,
日子真是过得飞快。哀家怕是真的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了……”
“太后一定会得偿所愿的。“妙嫦看那宫灯下头的雪花照的那么清晰,禁不住幽幽一笑。“太后放心就是。”
这时候,英雲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面对着梳妆镜看自己。
她似乎能看见自己的轮廓,可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那种感觉,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心里很舒服。
英家是真的要不行了吗?
一手摧毁了英家的人,居然是自己多年的好姐妹。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夫人,已经很晚了,奴婢给您打了些热水。烫一烫脚再睡吧?”门外太冷了,绿沫的声音都在颤。
英雲有些不忍心,轻声道:“你进来吧。”
“诺。”绿沫让人侍婢推开门,她端着盆子慢慢的往里走。“夫人,要不要点灯?”
房里太黑了,黑的她并不敢很快的往里走。
“好。”英雲摸到了手边的火折子,拧开,取了灯罩,把蜡烛给点上。又麻利的把灯罩给套上,省的风把蜡烛吹灭。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在斋堂一做就是七八年。每晚,都只有她一个人给自己点上灯。
“夫人,奴婢扶您去软榻上坐着烫脚吧?”绿沫看得出她脸色不好,心里也跟着难受。“老夫人还病着,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您呢。”
“你说得对。”英雲深吸了一口气:“只有我割舍不下,那算是什么情分。绿沫,你帮我把消息送出去。”
“夫人,您真的决定了?”
“是。”英雲眼中再也没有半分退怯。“必须这么做。”
“奴婢明白了。”绿沫心里的恨意也逐渐滋长,眨眼的功夫,那股火苗就蹿腾的老高。“奴婢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这一晚,腾芽瑟缩着身子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这里睡的热了,翻个身,那边又是冰凉的。
房里的炉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暖,寒风从四面八方往她身上吹,什么姿势都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