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来了?”太后舒唇笑道:“那孩子好些日子没来哀家宫里走动,怎么今儿这么大的雪倒是过来了?快让他进来吧。”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裕王满脸笑意的走进了房中。“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他大步流星的进来,眉目之间透出了些许笑意:“好些日子没见你,似是又长高了不少。身子也看着精壮了些。怎么样,这段日子课业可有进步吗?你的师傅们都教的尽心吗?”
“儿臣最怕来母后宫里就是为了这个。”裕王显出了撇嘴道:“母后每次都要问儿臣的课业。儿臣都十一了,课业上的事自然不会马虎。”
太后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是啊,你都十一了。这课业上的事情自然不用旁人操心。回头哀家也得和皇上商量商量,在皇城择个好位置,紧着给你建个王府,再娶上媳妇。那哀家就能安稳的坐在宫中,盼着含饴弄孙了。”
“哎呀母后,你怎么越说越远了。”裕王的脸都涨红了。
“你害什么臊哇。”太后微微敛眸,徐徐道:“人老了,念想就多了。这不,方才还和腾芽说起,幼时和哀家的兄弟姐妹打雪仗的事情。转眼几十年匆匆过去,现下那些兄弟姐妹去的去,病的病,剩下的也没几个能常来宫里走动的了。可不是就得盼着你们有自己的孩子,哀家也跟着乐呵乐呵。”
三个人又是热热乎乎的说了好一会儿话,腾芽和裕王才从福寿宫里出来。
因着有裕王陪着,腾芽就想踩着雪多走一会儿。俩人身后远远的缀着几个宫人。
“这么大的雪,一大早母后还让人接你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裕王有些不放心的问。
“哦,皇祖母是问焸公主的事情。她知道了我昨天落在焸公主手里,差点没命。可能是不放心吧!”腾芽轻描淡写的说。
“怎么还有这一出?”裕王皱眉:“你怎么会落在焸公主手里?你昨天出宫了?”
“嗯。”腾芽点头:“本来是和薛翀去见宛心公主的。没想到焸公主会出现。”
“这叫什么话?”裕王皱眉道:“宛心本来不就是焸公主的女儿么?她俩一起出现有什么稀奇的?”
“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焸公主现在是麻烦缠身,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宛心公主则为了救我,和她母亲闹了一出生死戏。”
裕王皱了皱眉,忽然问:“那你觉得薛翀可靠吗?”
“他这个人挺特别的。别人是巴不得把自己的秘密给藏起啦,他可倒好。巴不得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生怕你不知道似的。”
“还有这种人?”裕王不信:“那你要看看他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掏心掏肺,还是只对你一个人掏心掏肺。如果是只对你这样,那就说明他已经认定你会选择他了。”
“他哪来的信心?”腾芽莫名的扬了扬眉毛。
“其实芽儿,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裕王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身后的人离得还比较远,他才继续说:”某天我练习骑射回来,居然发现薛翀才出宫。奇怪的是我将猎物送去皇极宫的时候还特意问了皇兄一句,可他却并没有传召薛翀觐见。芽儿,你觉得薛翀会是来见谁的?”
“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腾芽皱了皱眉。
“肯定不是。”裕王笃定道:“那时候徐丽仪出事,我记得很清楚,你应该是在青鸾宫里,根本就顾不上和他碰面。且如果他是来找你的,也不会等到天黑才离开皇宫吧?难道他有那么晚去过你宫里?”
“当然没有了。”腾芽肯定的说:“那你觉得他进宫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可能……”裕王说到这里,就不敢往下说了。
“你是觉得,他是来见……皇祖母的?”腾芽也不由得往这个方面去想。
“你想啊,他哪里有胆子未经通传就往后宫里去?”裕王神情有些严肃的说:“他毕竟是外来的使臣,即便是被恩准入宫请安,觐见妃嫔,也必然是当着皇上的面。怎么可能天黑的时候才从后宫里出来,直接出宫。走的还是皇宫的侧门,就是狩猎场回来的离得近的那个门。这不是太奇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见的人是母后。母后传召他觐见,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别人也无权干涉。问题就是母后为什么要那么晚传召他觐见?看薛翀的样子,应该不是头一回来,只不过他对我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没留心我在注意他。”
裕王这么一说,腾芽的心不免开始打鼓。“皇叔,皇祖母今天还问我,腰带绣的怎么样了。打算送给谁。并且我想说我对几位殿下根本没有那种心思,皇祖母就打断了我的话,似是不愿意我说出口一样。且皇祖母还特意在我面前表露出不怎么喜欢凌烨辰的意思,那样子,似乎就是特意在提点我不要和凌夫人母子走得太近。”
裕王也有些迷糊了。“因为后宫权势的归属,母后不喜欢凌夫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你选择鲜钦的皇子呢?凌烨辰也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母后的事情,再说,母后一向最疼你,不是该顺着你的意思为你找婆家么?”
“你说什么呢皇叔。”腾芽红了脸。“我还没想那么远呢。”
“会不会……”裕王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映着雪光,声音有些清冷:“会不会是母后和那薛翀一早就已经相熟?或者说……”
裕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能是薛翀自己动了什么心思吧。母后待我这样好,待你也那么好,咱们怎么能怀疑她呢!”
“说得也是。”腾芽咯咯的笑起来:“这宫里对我最好的就属你和皇祖母了。我就是怀疑遍整个后宫的人,也不会怀疑你们啊。再说了,那薛翀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总之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嗯。”裕王点头:“对了,徐丽仪有了身孕,父皇让人好好布置了复春殿。左右今天也没事,要不咱俩去看看徐丽仪可好?”
“也好。”腾芽点头:“昨天一整日她都在父皇的皇极宫,我也没见着她。也该去她那里看看。”
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了身后的宫人往复春殿去。
这时候,徐丽仪才用完早膳,正闷在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好呢。
秦顺容也是太过紧张,让人把针线剪刀全都给收起来了。弄得她好没意思。
“徐丽仪,裕王殿下和三公主来探望您了。”门外是内侍监小皮子的声音。
“快,让他们进来。”徐丽仪一听是他俩来了,立刻就来了精神。
腾芽和裕王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她坐的直直的看着门口,不禁笑了。
“丽仪这几日没见到我,是不是想得紧?”腾芽走上近前才行礼:“这怎么还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生怕进来的不是我一样。”
“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坏了。”徐丽仪伸手拉着她有些凉的手,皱眉道:“是不是穿少了,怎么手这样冷?”
“我和裕王殿下走从寿康宫走过来了。好不容易能有这样美的雪景,当然是要欣赏一番的。”腾芽笑眯眯的说。
“裕王快坐吧。”徐丽仪笑着说:“真羡慕你们还能去雪地里走走。我连站在窗边往外看一眼也是不行。”
“为什么?”腾芽纳闷。
“怀孕的人身子娇贵些,那雪也未免太凉了。”秦顺容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子。她笑着端了一盏茶递给裕王,转手有给腾芽送到手里。“则是才熬好的姜茶,赶紧喝吧。驱驱寒。”
“多谢顺容。”裕王温和一笑。
秦顺容这才走到徐丽仪身边,从另一个婢子手上端过安胎的汤药送过去。“刚熬好的,走过来也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你趁热喝了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山楂和蜜饯。”
“不喝了。”徐丽仪直摇头:“我这胎怀的很稳,我自己就是郎中我心里有数。这些安胎的汤药,闻着就让人倒胃,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还得了。”
“你呀。”秦顺容笑的合不拢嘴:“小心驶得万年船。胎怀的稳,多喝一碗安胎药也没坏处嘛!再说,这可是皇上的吩咐。皇上那么在意你的胎,我总得更谨慎的照顾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