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腾芽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信笺?就是为了告诉大司马吗?
裕王一时拿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信没做声。
“大司马可否让我看看?”腾芽忽然开口。
“好哇。”高世渊丝毫没有犹豫。
腾芽从裕王的手里拿过那信笺,扫了一眼,就确定是自己写的那一封。
当日因为犹豫,她并没有马上放出鸽子。可到底是谁替她办了这件事呢?
更何况,这信笺上根本就没有署名,大司马怎么知道这是她的笔迹?还特意跑来皇宫找她当面写字核实?
难道大司马已经和焸公主当面对质过,焸公主一口咬定是故意诬陷她?
“怎么样?三公主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高世渊的眉宇之间,已经透出了杀意。
皇帝有些莫名:“大司马这到底是和朕打什么哑谜?究竟是什么事情,朕的女儿和皇弟都一清二楚,朕却被蒙在鼓里?”
大司马微微敛眸,心里也在想究竟要不要当面讲出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如果不说明,又显得他理亏。
“父皇,事情是这样子的。”腾芽皱着眉头走上前:“在英府的时候……”
“三公主。”高世渊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你何必说那么多呢!你只要承认你这封信笺实数诬陷,此事便作罢。高世渊顶多心存不满,却不能把盛世的公主如何。只消您亲自去一趟开乐,向我的夫人道歉。那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为了给自己保留颜面,高世渊还是决定息事宁人。本来,他是打算亲自拿住腾芽,带回开乐好好教训一番。
“恐怕我不能向焸公主道歉。”腾芽根本就不会给焸公主道歉。一个三番两次想要自己命的人,难道还要卑躬屈膝的把头伸过去吗?当然,她也不完全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也有为凌烨辰思量。
开乐联手邻国想要消灭凌烨辰,那么现在出击,应该是个不错的好时候。
“为什么?”高世渊挑起的眉头充满了愤怒。“难道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大司马这话恕本王听不懂了。”裕王脸上挂着满满的不悦:“芽儿信笺上所写,没有一个字不是真的。既然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致歉,又为什么要跟你回开乐?本来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再提及。可是焸公主在英府当日,就想要杀人灭口,芽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信笺留下,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她信笺上提到的证人,便是本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不由得来了精神。“裕王你说。”
“回皇兄的话,焸公主和英伦将军旧情复炽。在英府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对不住大司马的事。却不凑巧的因为一场火灾,而暴露。让英府上下很多人,以及焸公主的贴身侍卫撞破。而这件事,因为我和腾芽也在英府,所以也算是亲见了。焸公主几次三番想要杀人灭口,也是多亏了我们留有证据才能平安无事。”
“此话当真?”皇帝沉眸,看着裕王。
“如此要紧的事情,臣弟绝不敢乱说。”裕王恭敬道:“还有一件事皇兄或许不知道。”
皇帝微微转了转眼眸:“前几日,腾芽和鲜钦的三殿下出宫,还险些被焸公主所害。亏得是宛心公主相救,才能幸免于难。”高世渊听了这话,相当的不满意。“裕王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夫人前几日是专程来盛世寻找爱女的。何来的杀人灭口之说?更何况,若不是三公主从中作梗,小女和凌皇子的婚事也早该成了。这一笔账又该怎么算?”
腾芽冷笑了一声,凝神望着高世渊:“大司马这话,本公主不敢苟同。且不说本公主与世子,哦,也就是你口中的凌皇子是清白的。就之说宛心公主的婚事,那也是焸公主一手所毁。就因为焸公主在英府做出了那样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和英家生出了嫌隙。凌夫人也多半是不高兴的,这件事导致了婚事直接作罢。如果大司马不信,你可以回去好好问问宛心公主。”
说到这里,腾芽心里的怨恨不由得涌了起来:“还有,我有两件尚且还没有证据的事情,想要当着父皇和裕皇叔的面,让大司马听一听。若我偶然猜中,大司马也该好好想想到底要追究谁的责任。”
说到这里,腾芽将手里的信笺交给了裕王:“其一,宛心公主让世子在马上就到开乐的交界处返回盛世,为的就是怕他一旦进了开乐,婚事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做主。宛心公主怕大司马或者焸公主利用开乐的权势,逼着世子非成婚不可。却没想到,在世子刚返回城中的时候,通缉令就已经张贴出来。说他谋害焸公主与宛心公主,其实那个时候,应该是焸公主未免自己所做的劣事败露,而杀人灭口。随后,自己躲在某处,请郎中为其治病。焸公主的病多半是急怒攻心所致,导致身子发麻,整个人不能动弹,如同瘫痪一般。而要想救治,就必然以针灸刺穴之术,反复进行施救。银针留下的痕迹或许并不明显,但一定还有。这个法子虽然可以立竿见影,但短期之内,是难以根治的。除非坚持几个疗程。我想,大司马若是这时候回了开乐,见了焸公主,还是能找到那些施针的痕迹。可焸公主必然瞒着大司马,不让你知道她曾经气急而生病。只会说是被世子追杀跌落山崖受了伤。”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腾芽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神。“其二,英伦将军乃是被焸公主所害。目的再简单不过了。她不希望这件事还有活着的人知道,所以当事人必须得死。之前英乔入宫觐见凌夫人的时候,也提到出事的前一晚,有人约英伦将军出城相见。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是焸公主所为,但如果是焸公主相约,英伦将军必然三缄其口,不会对府中任何人说明真相。毕竟,他也是想要尽可能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胡言乱语。”高世渊气的身子有些颤,语气也生硬的不行。“都是你的片面之言,我为何要信?”
“那还有一件事,由不得你不信。”腾芽微微凛眸,表情也颇为严肃:“前几****险些被焸公主所杀也是事实。大司马若是不信,尽管可以让父皇请鲜钦的三皇子入宫对质。即便我的话不可信,鲜钦的皇子也总不会信口胡说吧。还有,是宛心公主救了我们,宛心公主为此,不惜以性命相要挟,焸公主才勉强答应。想必这事,你若是问她,她也不会隐瞒。”
一番话,把大司马顶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在盛世的皇宫,也难免被你们合起来质疑。”大司马锁紧眉头道:“三公主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可证据呢?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相信你,但是诋毁我夫人的清白,就不行。”
他微微扬起下颌,眉心透着一股冷傲:“高家没有别的本事,最擅长的就是行军作战。凑巧我这次随行一共带了三万侍卫。不知道盛世的国君是否有兴致,见识见识我们开乐的军力?”
“大司马这话是何用意?”皇帝已经听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显然是焸公主有错在先,又痛下杀手。害的盛世损失了一位将军不说,还让凌夫人痛彻心扉。这笔账暂且没和高家算,他倒是敢带着侍卫来盛世的皇宫挑衅。“高家擅长征战不假,盛世也同样兵强马壮,尽管可以切磋切磋。”
“是么。”大司马朗笑了一声,忽然变脸一把掐住了裕王的脖子。
“皇叔……”腾芽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如同捏住一只蚂蚁一样,一下子就把裕王给提起半空。
“大司马这是何意?”皇帝绷着脸,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你这是要忤逆朕不成?”
“我妻子的名誉甚是要紧,绝不容你们信口雌黄。”高世渊将裕王高高举起,那架势非常吓人。
裕王瞪着眼睛看着他,丝毫没有怯懦退缩。“我亲眼看见她和英伦将军在英府的后院假山石里面私会。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且你还不知道焸公主的手段吧!”
“皇叔,别说。”腾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他一时没沉住气,激怒了高世渊,恐怕真会把他给摔死。
“说!”高世渊已经被激怒了,也不差多听一句。
皇帝使了个眼色,羽林卫已经把整个正殿包围。“大司马,朕劝你还是不要太过莽撞。须知道,你可是身在盛世的皇宫之中。你若是伤了朕的皇弟,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吗?”高世渊冷笑了一声,朝身后的侍卫望了一眼。
侍卫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了殿上。
“是凌夫人的玉簪子。”腾芽一眼就认出了那样东西。那是一支很普通的东陵玉簪子,凌夫人素简惯了,素日里就只会簪这个已经被摔碎的东陵玉簪。
皇帝听了腾芽的话,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你居然抓了凌夫人为质,大司马,你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皇上,如你所言,盛世兵强马壮,自然是不必畏惧的。我总得为自己着想。且三万兵马,都随我入宫,实在太过张扬。我也只好将重兵留在英府,一则保护府中上下,二则,也能让皇上给我机会,替我的夫人洗刷不白之冤。”
“你夫人一点都不冤枉。”裕王冷笑了一声:“是她在英伦将军的酒里面下了****,才会导致那样的事情发生,英伦将军本意根本就是不肯的。是你那位夫人用了这样的伎俩,才会有如此的结局。否则,她为何那么心急想要杀人灭口?还不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接受不了一个如她这样不守妇道的妻子。这也是英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若不信,尽管可以问问焸公主的亲信。”
“你住口!”高世渊恼羞成怒,猛然将裕王高高举起用力的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