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凌北琭的心凉了半截。他父皇就是心狠。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事,尽心尽力,可也只是顶着皇长子的名声,连太子的位置都可望而不可即。“是。”
凝重的点了下头,凌北琭恭敬的行礼告退。
父皇虽然没有夺走他的兵权,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他。
倘若盛世那一位痴情君王,知道他才是杀死凌夫人的凶手,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大殿下。”腾芽站在远处的宫道上,看见凌北琭急急而来,连忙就奔上前将他拦住。“你们把凌烨辰关在哪里了?我要见他!”
凌北琭看见薛翀跟在她身后,不免蹙眉:“好马不配双鞍,一女不侍二夫。身后跟着一个你就知足吧。别再去想那些没有用的。”
“听见了吧!”薛翀得意的扬起了眉:“旁人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你就不要再去管别人的事了。”
腾芽被他俩一唱一和说的心烦。“我自己要关心谁,要去管谁的事,由我自己拿主意。你告诉便告诉,不告诉就拉倒,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嗬!”凌北琭本来就一肚子气,听她这么锋利的话更觉得刺耳。“为你好,你还这般不领情,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旋即要走,却被腾芽再一次拦住。“大殿下,话说错了,大不了咬了舌头。可事情要是做错了,恐怕就不是生气能平息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北琭眸子里闪过一丝凉意。
“看你这行色匆匆的,眉头又锁的这么紧。且一路走来,拳头都不由自主的捏着,想必是要去做一件你觉得不妥当的事情。而之所以要做,恐怕是来自你父皇的旨意。能让你为难,又不得不做的事,眼下恐怕就只有一件……你要杀了烨辰和凌夫人对不对?”
“闭嘴。”凌北琭被她惊的险些咬了舌头。“你怎么敢胡言乱语。”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掂量了眼前这个丫头,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那就是我猜对了。”腾芽沉闷的叹了口气,脸色相当不好。“大殿下,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凌夫人?”
“你要见凌夫人做什么?”凌北琭觉得她想见的,应该是凌烨辰才对。
“我有些话要替我父皇告诉她。”腾芽微微叹气:“毕竟也只有我说,她才会相信。”
凌北琭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最终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事情要做,恕不奉陪。你们且在这里逛逛就是。到了午时,自然会有奴才奉上精致可口的午膳。权当是欣赏一下我邻国御花园的美景。”
这哪里是欣赏什么美景。腾芽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是怕薛翀和两位兄长勾搭上,闹出些事情让邻国吃不消。又怕父皇带和兵硬闯大皇子府将她救走。才会把他们两个外人安顿在宫里。毕竟眼皮子底下,好事容易看管得多。
腾芽皱眉想要跟上凌北琭的脚步,却被御前的兵士拦住。
“三殿下、三公主请恕罪。皇上吩咐您二位只能在内宫御花园附近行走。若要去别处,恐怕不便。还请您二位不要为难属下。”
“好。”腾芽也知道不可能在人家的底盘上来去自如,眼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真的那么想见他们吗?”薛翀看她满脸沮丧,有些不落忍。“要不要我杀出一条血路,让你能如愿?”
他的话,把御前兵士吓了的身子一颤,警惕的瞪着他身上的佩剑。
“别胡言乱语了。”腾芽白了他一眼:“客随主便,既然人家不喜欢我们去,那就不去。”
腾芽多少还是了解凌烨辰的。他不相信凌烨辰会让自己没有后路。
既然入宫了,就一定有保全他自己的办法。只是尽管如此,她仍然担心的不行。
若是有一点办法,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心爱人的遭罪。
“三公主。”内侍监恭敬的朝腾芽行了个礼。“请您随奴才去正殿,皇上想要见您。”
“好。”腾芽微微颔首。“劳烦带路。”
“三殿下请留步。”内侍监愧笑道:“皇上吩咐了,只见三公主一人。不如您……”
“我就在殿外候着,你放心,我肯定不进去。”薛翀也不想离腾芽太远,如果邻国的国君有什么不良企图,最起码他能第一时间冲过去,带腾芽走。
走上了殿,腾芽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所有的皇帝都差不多,喜欢把宫殿建造的恢弘大气,富丽堂皇。尤其是对龙椅的看中,都是几步玉阶之上,赫然一把金灿灿的龙椅。那是皇家尊严与身份的象征。是最至高无上皇权的彰显。
“盛世三公主腾芽,拜见皇上。”
凌玄宗的目光审慎的划过这个小姑娘的脸,她生的俊俏,声音也好听。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如同一片宁静的湖水,一眼就能望见水底。那是一种让人十分向往的宁静。
“你不会怨朕将你当做人质,换取邻国的太平吧?”凌玄宗直接了当的问了这么一句。
“腾芽自然不会介意。”
“哦?”凌玄宗并未从她脸上瞧出别的情愫来,倒有几分相信她的话。“为何呢?说与朕听听。”
“若非我还有这么点用处,恐怕也活不到现在。”腾芽饶是勾唇,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凌玄宗禁不住点头:“你倒是很聪明。”
“多谢皇上谬赞。”腾芽不疾不徐的说:“皇上传召腾芽觐见,想必不光是为了说这些吧?”
“你父皇可有夺取我邻国之意?”凌玄宗观察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细微的变化。
“这样的事情,我便是不知道了。”腾芽微微一笑:“但我若为人质,便要做到人质该做的。只是,可否让我见一见凌夫人。我还有话要对她说。”
“有这个必要么?”凌玄宗自然是拒绝。
“有。”腾芽点头:“她救过我,于公于私,我也只是想见见她。”
“可是她未必能见到你。”凌玄宗也不想遮掩,眼底的杀意慢慢的蔓延出来。
“也罢。”腾芽温和的说:“我见不见她不是最要紧的。只是我父皇说了,如果我没有见到凌夫人,放出烟哨,那他就知道凌夫人一定出事了。这烟哨也就没有用处了。”
说话的同时,她从腰间摸出了一枚烟哨,“啪嗒”一声丢在了地上。
“你父皇还预先有这样的准备?”凌玄宗不禁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