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的事,除了能对你说说,恐怕再没有旁人可以倾诉了。若是连你都不想听,我可当真是要憋坏了。”徐丽仪惋惜一笑:“你该不会是嫌我烦吧?”
“怎么会呢。“男人轻哂道:”我很乐意听你说说。“
”感觉好多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样了。“徐丽仪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是滋味。“你有没有试过,从前很渴望实现的事情,等到真的达成了,却变得索然无味。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份炙热,却还是要坚持着。你说,如果上一回,我不能活着从天牢走出来,是不是现在的烦恼就都消失了?”
“丽仪这么想就不妥了。你若是真的出事,那伤心的可都是关心你的人。”男生温和如同风拂过柳枝,徐徐的吹走了她心里的一点愁绪。“既然烦,觉得索然无味,就别去想。既来之则安之。”
“哪里有那么容易呢!”徐丽仪叹气道:“我现在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不要再被这些事情拘束着。可是……仅仅也就是想想而已吧。哪里就有这么容易。”
“主要是心境。”男人温和的看着她:“你觉得你置身在争斗之中,那你周围就只有旋涡。可若你觉得你身边和煦如春,那心也就跟着暖起来了。人生嘛,总有跌宕起伏。低谷时,少不得会想些不愉快的事。可逆境总会变成顺境。等你腹中的孩子出世,兴许就不是现在这种心情了。”
“你说的也对。”徐丽仪慢慢的朝他走过去。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这样静谧的夜晚,说说心事,就着凛冽的冬风,倒也别有一番情韵。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徐丽仪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撞过去。
对方几乎没有想,就握着她的手,用胸膛接住了她。
“没事吧?”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站稳的一瞬间,偌大的后院忽然被数十盏灯照亮。
明晃晃的光几乎要晃瞎人的双眼。
徐丽仪蹙着眉头,举起还被他握着的手遮光。还未曾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一声无比沉冷的怒吼。
“放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徐丽仪顿时就跪了下去:“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哼。”皇帝沉冷的眸子,几乎要撕下徐丽仪的脸皮:“朕这般待你好,居然被你愚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和朕说话。”
“皇上,臣妾并未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啊。”徐丽仪总算是习惯了这么明亮的灯火,看清了皇帝清冷的脸色。“皇上,您误会了,臣妾……”
“住口。”皇帝愤怒的瞪着她:“你是把朕当三岁的孩子,以为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掩饰过去?”
“皇上……”
“皇上,奴才只是陪徐丽仪说话而已,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请皇上明鉴。”说话的男人,正是前不久被从天牢里调任复春殿的胡啸。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卷进了这场风波之中。还未来得及辩解,就被皇帝冰冷的眼神吓得心都漏跳了。“皇上息怒,奴才当真没有……”
“闭嘴。”皇帝的声音不大,却激发了从心底涌出的愤怒。“朕不想再听你们说话。德奂!”
“奴才在。”这阵仗迫人,德奂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吧这对狗男女……”
“皇上。”徐丽仪跪着上前几步,只觉得膝盖像有冰钻进去一样,冷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您真的误会了,臣妾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皇上,求您念在徐丽仪腹中怀着龙裔的份上,就宽恕了丽仪吧。奴才愿意用性命担保……”
“给朕掌嘴。”皇帝指着胡啸,恶狠狠道。
“诺。”德奂卷起了袖子,走到呼啸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脆的耳光。可皇帝并没有吩咐停下来,他便一下接着一下,毫不留力气的打下去。
”皇上,您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怀着您的骨肉,怎么可能和旁人……“
”你怎么证明,你怀的是朕的骨肉?“皇帝的声音冷的比冰还要刺骨。“朕凭什么相信你。”
“皇上……”徐丽仪抬起头,眼睛里是浓浓的雾气,却固执的不愿意化作眼泪掉下来。“臣妾真的没有……当日,您能赦免臣妾的罪过,恩赐复春殿给臣妾居住,便是相信了臣妾的呀。可是您能相信臣妾一次,为什么不能相信臣妾第二次?臣妾当真是清白的!”
第92章 可笑真相
>>福寿宫中,浓郁的苦涩药味盖过了白檀的香气。
秦顺容服侍着太后用完了汤药,又端上了一碗三糯甜酪。“太后吃一些去去苦味吧。这是臣妾熬好了从宫里带来的。”
“难为你成日里要照顾徐丽仪的龙胎,还要为哀家做这些琐碎事。”太后结果碗,用银勺子搅动搅动。
“能侍奉太后,臣妾心中欢喜。”秦顺容微笑着捏着绢子等着为太后擦拭唇角。
“你性子和顺,哀家也很喜欢。”太后幽幽道:“容后等徐丽仪产下皇嗣,哀家会让皇上赐你给新宫居住。总不至于委屈了你。”
“多谢太后恩典。”秦顺容笑的有些腼腆:“臣妾还能有侍奉在太后身侧,已是最大的福气。并没有什么委屈。”
“嗯。”太后点了下头:“这三珍甜酪味道不错,哀家很喜欢。”
“太后喜欢臣妾就高兴。”秦顺容瞳仁里映出了太后的笑容。
“都已经这么晚了……”又吃了两口,太后搁下了碗。“外头冷,你早些回去便是。”
“是。”秦顺容拿了漱口的温水给太后用过,才递过绢子。“那太后早些安寝,臣妾先行告退了。”
“去吧。”太后目送秦顺容离开,笑容随即就收敛了去:“淑妃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太后放心,都办妥了。”妙嫦垂首道。
“这宫里最容不得不中用的女人。亏得哀家还一门心思的想要栽培她和韦妃对抗。她哪里又是韦妃的对手了。”太后少不得叹气:“这些日子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太后切莫过度悲伤,保重凤体要紧。”妙嫦语气微凉:“淑妃是自己没有福气。好容易从卑微的位置,爬到了如今的位分,却不知道珍惜,凭白就罔送性命。不过骤然失女也确实可怜,四公主还年幼呢……”
“是啊。”太后不禁叹气:“后宫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无辜就是那些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