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1 / 2)

“你说什么!”太后愤怒的朝她吼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皇祖母,我劝您还是早点醒悟吧。”腾芽微微蹙眉,语气稍微快了一些:“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不成你想要见到盛世政变,血染皇宫,臣民不安,国将不国吗?你的一己之私,毁掉的是盛世百年基业。如若连盛世都没有了,那您的太后之位,太皇太后之位,又从何谈起?”

“你住口!”太后猛然唤了一声:“岑妙!”

岑妙当即就从怀里摸出了烟哨,迅速的窜到窗边扔了出去。

那烟哨落地,炸出一声巨响。

太后听了这样的声音,仰天而笑:“裕王,你再若不做决断,就别怪哀家不给你机会了。”

“儿臣只会誓死效忠皇上,请母后勿要见怪。”裕王紧紧的攥住英乔的手:“哪怕血溅当场,我们夫妇也绝对不会做佞臣贼子。否则黄泉之下,愧对列祖列宗。”

“好!”太后凛眉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只有成全你们了。”

腾芽笑着从腰间摸出了绢子,轻轻的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她漫不经心的将那绢子晃了晃,绢子随风,从太后面前瞟过,最终落地。“皇祖母,您可还记得芽儿回宫后,去您那里请安的情景?”

她忽然提及此事,太后有些诧异。“记得又如何?”

“若您记得,您就该好好回忆回忆,当时芽儿用的那条为您擦拭唇角的绢子,和这一条有什么不一样!”腾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说了别做梦了,皇祖母莫不是没听进去。很多事情,若当时不明白,事后再想,也没有多大的意思。皇祖母,你说是不是?”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溅了许多人一身。太后只觉得心口剧烈的痛几乎要侵蚀她的意志:“你居然敢对哀家下毒,你这个忤逆不孝的贱丫头!你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也好。”腾芽与她相视一笑:“若有天谴,我愿意承受。”

第176章 盛世句点

>>“芽儿你……”裕王有些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出来。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我对皇祖母做过什么。”腾芽微微勾唇:“那一日皇祖母凤体违和,我在她服用的药里面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那药吓的分量很重,根本就不适合长期服用。我相信皇祖母只是怕我觉出她根本无碍,对她产生戒心。所以,她才会故意如此。而我对皇祖母下的药,则是一种慢性的药。这种毒,会蚀骨,从体内慢慢的蔓延吞噬全身的骨。”

“你这个狠毒的贱丫头……”太后气的浑身发抖,且被腾芽这么一说,她只觉得浑身都疼的难受。

“太后……”岑妙看着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满脸的惊慌。“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浑身酥软,身子根本就支撑不住站立。

岑妙红着眼睛,扶着站不稳的太后跌坐在地,而这个时候,皇宫已经被太后的暗士包围,形势一触即发。

“皇祖母,您也该看清楚形势了,即便是您的人夺下皇宫,您也没有本事再掌控你想要的权势。这里的一切,人与事,权力与富贵,对您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即便是他们冲进来,逼宫成事,您也是再不能看到了。在您这一生,最后的一段时刻里,你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痛楚和求而不得的不甘。大抵如此,再无其他。”

“你好狠的心……”太后连话都快要没有力气说了,她身上的痛楚,入骨入心。

腾芽看着她难受成这个样子,鼻子微微发酸:“母妃走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韦逸霜的人,剖开肚子。我的幼弟,从母妃肚子里被拿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他的哭声很嘹亮,虎头虎脑的。若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一定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可是他的脖子,被韦逸霜的人折断,再不能发出半点声音。皇祖母,在此之前,我连人家杀鸡都没瞧见过,我从来不知道肚里的肠子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血腥气味竟然那么刺鼻难闻,我更不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竟然比死还难受。这些,都是拜您所赐。”

“不错!”太后咬着唇,眉头一凛,凝聚着全身的力气冲她嚷道:“那是他们该死!”

“该死?”皇帝冷笑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太后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恶狠狠吼道:“该死的是你!你杀了朕的苏贵妃,你杀了朕的皇儿,你几乎害了朕的芽儿。朕也是个糊涂的,居然被你的障眼法蒙蔽,险些做出让自己懊悔终生的事情,最该死的是你!”

皇帝拼命的摇晃着那垂垂老矣的太后。

岑妙急的直掉眼泪:“皇上,不能啊,皇上,不能啊,太后经不住这个,皇上……”

皇帝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将岑妙扇倒在地,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当年,朕撞破你们的那一日,就该狠下心,将你关去庵堂。此生都不该再让你踏足后宫半步。你想得到的,用远都是奢望!”

皇帝挑眉,朝德奂沉沉望了一眼。

德奂一声银哨,外头便陡然出现了好多人。

“你这个逆子……”太后唇角溢出血水:“若不是你……”

“怪只怪朕太过纵容你。”皇帝紧紧的攥着她的领口不肯撒手,那恨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怨念。

“到头来,哀家得不到的,你又如何能得到。你身边的那些,也只不过是你不想见到的。你和哀家又有什么不同?”太后一席话说完,整个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吃力的大口的喘着气,那样子任是谁看见都会觉得揪心。

皇帝冷眸与她对视,末了才从冷冰冰问了一句:“你既然不喜欢父皇,为何要入宫?你既然如此怨恨朕,又为何要生下朕?安安稳稳的当你的太后不好吗?何苦要做这么多孽?如今,朕与你母子情分断绝,却还是会将你风光大葬。只不过,这些都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九泉之下,你要如何面对父皇,面对滕氏的列祖列宗,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松开手,太后一股脑的跌坐在地:“只恨哀家终究不能……”

“太后,您少说两句,省点力气吧……”岑妙已经哭成了泪人。“三公主,奴婢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太后吧……”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腾芽沉冷的看着她,蹲下来:“皇祖母,若您还顾及这些年的祖孙情分,在您大去之前,芽儿想问问,到底为什么,您非要置我母妃于死地不可?她活着,又能碍着您什么?”

“哀家不会让她的孩子登基,哀家更不会让她得到皇帝的恩宠……”太后冷厉的目光,瞪着腾芽:“哀家得不到的,这世上谁也别想得到。她稳稳的操持着后宫诸事,哀家却只能在宫外常伴青灯!凭什么!”

“还是因为权势。”腾芽只觉得好笑:“若然母妃知道您的心思从来就是这样子,她一定会韬光养晦,她不会再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得罪您。因为我知道,母妃的心思从来就不是恩宠和荣华富贵,更不是你口中的那些权势。她不过是想夫妻和睦,子女安康。到头来,她被你所害,而你照样不能得偿所愿。”

“都是你害的。”太后气的颤抖,一双眼睛瞪的血红。“你会遭报应的。”

“一报还一报吧。”腾芽垂下头:“你害死母妃,我毒死你,两清。可是你别忘了,我一步一步,从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公主,变成现在这个站在你面前,如此歹毒的女子,都是你一手安排和促成的。我想要活着,就得这么一路的走过来,不稀奇。”

太后瞪圆了眼睛,还想要说什么,可剧烈的痛楚让她连呼吸都格外的艰难,她张着嘴,手举在半空,好半天,才咽气。

“太后……”岑妙的哭声,在这样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刺耳。

却抵不过外头那些兵戎相见的声音。

太后的人,最终被皇帝和裕王的人里应外合,拔出干净。所有伺候太后的人,除了岑妙和曲儿,亲者杖毙,疏远者一律赶出皇宫,变卖为奴。

皇帝用了整整三日,才将整个皇宫里的乌烟瘴气一扫而空。

这三日,所有的人都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寝宫里,谁都没有去灵宫再看太后一眼。

第三日的傍晚,腾芽才前往皇极宫面见皇上。

皇帝看着她纤弱的身子,不由叹气:“朕自以为能看清楚后宫的局势,却不想朕居然从未看清过。当日你母妃的事,是朕愧对于你。若朕不是因为一时的嫌隙,与她产生误会,也不可能轻易就被耽搁在宫外,害得她惨死,还让你受了那么多折磨。朕不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