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1 / 2)

九銮宫门外,左清清一脸诚恳的拉着颂昌:“劳烦公公再去为我通传一次。我必得要面见皇上,替腾妃求情。”

颂昌也是满面焦虑,却一个劲儿的摇头:“求求惠妃娘娘了,您就别再为难奴才了。皇上说了,今天夏朝之后,便什么人都不见。尤其是不见来为腾妃说清的人。若是奴才这么让娘娘进去,轻则挨鞭子挨板子,重则被皇上砍了头去。奴才丢了性命是小事,可左惠妃娘娘不是同样也帮衬不了腾妃么?”

“那你告诉本宫,皇上为何要拘禁腾妃?到底早朝上,那些朝臣对皇上说了什么?而腾妃究竟又犯了什么错?”左清清狐疑不已:“昨晚上,皇上还将腾妃带回了九銮宫中,并不曾有半点苛责。怎的一大早下了朝,这局势就变得不一样了?显然是那么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头子们,又在朝廷上煽风点火,就怕后宫里又安静的日子。”

“左惠妃娘娘,您心疼腾妃娘娘,奴才深知不已。可是奴才身份卑贱,朝廷上的事情,奴才哪里能多听能多说呢。奴才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别再为难奴才了。”颂昌急的都要哭了:“何况这都快要午时了,您还是想想午膳该给二殿下准备些什么好了。再者,轻浪宫也许久不曾有人住,什么都得慢慢收拾呢。惠妃娘娘总得为二殿下思量不是。您还是请回吧。等皇上消了气,这事情过去了,一定会见娘娘的。”

左清清也不是非要为难颂昌不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罢了。你不说便不说,皇上不见便不见吧。只是我总得要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拘禁腾妃吧?总不能没有个说法,人就给关起来了?”

颂昌看她如此执着,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压低嗓音道:“惠妃娘娘别急,知道腾妃娘娘因何被拘禁的,除了皇上,这宫里还有一人。”

“谁?”左清清疑惑的问。

“自然是皇后娘娘。”颂昌蹙眉道:“事情发生之后,腾妃被拘押之前,皇上就单独传召过皇后交代此事。并且在皇后离开之后,下严旨不许任何人提及此事。所以,娘娘若是想知道……唉,娘娘,您慢着点……”

颂昌的话还没说完,左清清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九銮宫的玉阶上走下去,疾步如飞的往皇后的碧波宫去。

樱桃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免为腾妃担忧。“主子,您真的要去问皇后娘娘吗?”

“自然。”左清清边走边说:“知道这件事的,既然只有皇上和皇后,那皇上不肯见我,我就必然得向皇后问个明白。凡事总得有因由吧。腾妃是才从圩城回来,在宫里还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若不管,还有谁会帮她说话?越是这样的时候,我就越得尽快弄明白。”

“可是……”樱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皇后是不会让您如愿的。腾妃娘娘心地善良,对宫里上下都很好。可偏偏她太过恩宠优渥,早就成了皇后娘娘的一块心病。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难得了。您还能指望从她嘴里知道什么真相?主子,奴婢以为,您还是自保为上策,否则若然连您都收到牵连,还有谁能帮腾妃呢?”

“你这叫什么话?”左清清有些生气的停了下来:“事情的缘由尚且不知,我就只求自保,连过问都不过问。那还能称得上是腾妃的姐妹吗?且,我真的不管不问,你以为皇后就不会对腾妃下手了?左右这事情不在我做不做,而在皇上的圣意。我也只能尽微薄之力,让皇后明白,腾妃绝非是一个人在抗衡后宫的厮杀。除非皇后能连我一并除去,否则,我与腾妃,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因为其中一人不幸被禁锢,就胆怯退缩。”

这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左清清禁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

“主子,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神医不是说了,您不可太过操劳。”樱桃心疼的不行,少不得多劝上几句。“若是连您都病倒了,那可真就没有人能帮腾妃了。”

“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左清清深吸了一口气,蹙眉道:“去吧,就说我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樱桃迅速的走上玉阶,却被碧波宫的守门的戍卫拦住。“左惠妃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们阻拦我做什么?”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已经吩咐了不见任何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毛凝。

樱桃看见她出来,不免诧异:“毛贵人怎么在这里?不是说皇后娘娘不见任何人吗?”

“你怎么说话呢。”雪花一脸的不痛快:“凭你一个丫头,也敢对贵人胡言乱语?”

“雪花。”毛凝不悦的沉声道:“不得无礼。”

雪花连忙恭敬的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毛凝这才朝走上玉阶的左惠妃行礼:“臣妾管教下人无方,还请左惠妃娘娘恕罪。”

“罢了。”左清清很诧异的看着她:“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走动了?”

“臣妾的小事,劳烦惠妃娘娘记挂,当真是心中有愧。只是在宫里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所以臣妾就赶紧过来为娘娘侍疾。娘娘心疼臣妾,只是让臣妾端了汤药,就吩咐臣妾回宫静养。”毛凝朝她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这时候已经歇下了,还请左惠妃娘娘改日再来。”

“哼。”左清清冷笑了一下:“你倒是极有趣的人。一时去讨好腾妃,告诉腾妃内务府的计谋。一时又指控皇后,说你腹中的孩子,是皇后谋害。怎的,这时候腾妃才刚刚落难,你就这么心急火燎的重新去讨皇后的好吗?依本宫看,这宫里的墙头草都不及你会随风摆,当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雪花气的连都白了。然而毛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温和的朝左清清一笑,语气柔和的说:“臣妾没有这个本事,当日的事情,提醒腾妃是臣妾好心为之。误会了皇后娘娘,是臣妾莽撞无能的缘故。好在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臣妾的罪责,所以臣妾才会更加勤力的想要侍奉好娘娘,以抵偿臣妾的愧疚之心。至于左惠妃娘娘说的墙头草,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但却是不是娘娘所想。且,臣妾卑微,更不可能左右皇后娘娘的心思。既然是皇后娘娘不愿意见左惠妃娘娘,那臣妾也别无他法,只能斗胆请左惠妃娘娘改日再来。”

“颂丰呢?”左清清懒得和她这样的人多费唇舌,索性问了一句。

颂丰急忙从宫里出来,拱手道:“奴才在。”

“去通传一声,本宫要为皇后侍疾。”左清清微微扬起下颌,目光里透着对毛贵人的嫌恶。

“左惠妃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服了药刚刚歇下,吩咐了不见任何人。”颂丰低着头,如实的说。

“是么?”左清清蹙眉看着毛凝:“看来皇后就是喜欢如毛贵人这般乖巧伶俐的妹妹在身边伺候。本宫是没有这个福气为皇后娘娘侍疾了。”

毛凝见她转身要走,少不得上前两步:“惠妃娘娘,且慢。”

“怎么?”左清清诧异不已:“你还想拦我?莫不是你有本事领我去见皇后?”

“臣妾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臣妾以为,腾妃娘娘骤然获罪,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不肯面见惠妃娘娘您,那也就是说,若想要帮腾妃娘娘,还得劳烦惠妃娘娘另想办法。其实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后宫可以干涉的。”

有些闷气,左清清的脸色自然美那么好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妾是说,既然不能干涉朝政,那就只能在别的事情上为腾妃娘娘尽心。”毛凝走上前半步,附耳低声道:“漓乐宫里的吃穿用度,兴许惠妃娘娘会有什么办法,能让内务府拣好的送去。至少也让腾妃娘娘少吃点苦头。臣妾小女子心性,办不成大事,也就只能放眼这些细微之处了。还请左惠妃娘娘不要嫌弃臣妾愚钝。”

“你这是给我出上主意了。我是得谢你才对啊,怎么会嫌弃你愚钝?”左清清当真是对着毛贵人刮目相看。从前只以为她攀附皇后,必然是个谄媚的小人。如今,她既有胆子与皇后对抗,又能在事情败露之后重新得到皇后的器重,便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凡人。

眼下的毛贵人,不愠不怒,波澜不惊,虽然未必生的美艳绝伦,却颇有邻家女子,淡淡雅致的味道。加上这份泰然自若大气,却没有半点的不妥。叫人不由得心里瘆得慌。

“惠妃娘娘若无其他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毛凝温婉恭敬的朝左清清行礼,举止言谈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左清清犹如被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个时候,才算是清醒过来。

“雪花,方才你失言了。”毛凝的声音不算大,却也被身后的人听见。

“奴婢知错了。”雪花连忙行礼请罪:“还请贵人责罚。”

毛凝稍微停下了脚步,低眉看着她,道:“这宫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我已经错过一回,只盼着你不要再错。有时候,责罚是为你好,有时候,恐怕你连受责罚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自己思量去吧。”

“是,主子,奴婢知错了,绝不会再犯。”雪花认真的说。

“罢了。”毛凝将自己的手递给她:“回宫吧。”

这一幕,左清清和樱桃都看的清清楚楚。

樱桃本来还很生气,因为雪花的无理顶撞。但此时,她居然有些后脊梁发冷。“主子,咱们从前是没有仔细主意这个毛贵人吧!她绝对不是那种只会摇尾乞怜,随波逐流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