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扬起手,一巴掌打下去,指尖都打麻了。
左清清受不住力,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响。她倔强的笑着,仰起头看着皇后,那目光里没有一丝屈服,更别说畏惧了。“娘娘最好能一巴掌打死我,以免我口吐实情,句句直戳您的心窝子。你执掌后宫的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以为臣妾不知道吗?你勾结内务局的奴才,贪银子为你办事,你养着一批开乐遗留的死士,为你杀人尽忠。无论是哪个宫里,都有你安插的眼线,弹压妃嫔,谋害龙裔,一桩一件,你真的当皇上眼盲,看不见吗?臣妾就不信,皇上从来未曾警告过皇后娘娘,适可而止。臣妾也不信,这些年您做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皇上还能对你呵护备至,疼爱有加。你如今不得恩宠,殊不知是自己多做多错的报应。你拿臣妾的孩子来要挟臣妾,是,臣妾不得不屈服,可是屈服了又如何?这所谓屈服,总得要皇上相信!”
这些话,是真的戳中了宛心的心结。她要杀这样的左惠妃,根本不费什么力气。难得,就是让皇上相信她的无辜。然而左惠妃就是看中了她这个弱点,才敢如此大胆的顶撞。
“本宫明白告诉你,你死,事情就此了结。你若不死,你就等着坐实铁证,以罪妃的身份拖累你的孩子便是。”宛心微微扬起下颌,脸色阴沉的叫人瘆得慌:“你知道本宫手里有死士,便知道他们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要的证据,别说是邻国了,就算是在盛世也一样能挖出来。左惠妃,本宫只给你三日思量,三日之后,一切都将以本宫最满意的方式结束。当做是垂怜你,本宫来探望你这一次足以,再相见,必然是你的死期。”
宛心恼火的转过身,怒气冲冲的走出了这间囚室。她心里的怨恨,化作一步一步的力量,恨不得把卑贱如土的左清清踩死碾碎才能消除心头之恨。她恨左清清,恨腾芽,她更恨她自己,为什么一切的苦涩都是凌烨辰带来的,而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是那么害怕他会怀疑自己,那么在意他对自己的冷漠。
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来,干脆杀了他,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新帝,成为邻国最显赫的女人……
左清清目送她咬牙切齿的离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能赌的,也就唯有皇后怕的。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子珺,母亲对不起你。或许,不将你带来这个世界,才是对你的仁慈。”
第254章 销毁了结
>>冰玉快步走进殿中,见黄桃正在给公主和杨嫔奉茶,她咬着唇边,麻利的行礼:“公主,杨嫔娘娘。”
“怎么两手空空回来?”杨嫔疑惑的问:“莫不是内务局连越冬的棉门帘子都没有准备足够吧?那总归少了谁宫里的,也不能呢怠慢腾妃娘娘啊!”
仍然没有做声,冰玉想着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事情听上去不那么伤人。她耷拉着脑袋,眼里一片凄凉,叫人看着也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腾芽关心道:“不是内务局的人给你脸色瞧了?”
“他们敢!”杨嫔气鼓鼓的说:“不过是让丁贵仪打理几日,怎的?那帮奴才都要上天了?说到底眼下这宫里最金贵的便是娘娘您了,他们就算是皇后的人,也不该如此不知深浅。”
听着公主和杨嫔的说话,冰玉觉得心口更沉了,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跪了下去。“公主、杨嫔娘娘……左惠妃娘娘去了。”
“什么?”腾芽顿时一惊,手里的茶盏猝不及防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热茶汤溅湿了她的裙摆。
“什么时候的事情?”杨嫔也不免意外。
“奴婢去内务局的路上,遇见了大理寺的人,他们过来禀告皇后娘娘这件事。说是早晨去送粥的时候,发现左惠妃娘娘已经凉了。”冰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大理寺的人还说,惠妃娘娘极有可能是畏罪自裁,案子恐怕也没有必要审下去了。”
“是啊。”腾芽收回心神,略微点头:“人都不在了,案子还有什么可审的。若皇上在,也会股权二殿下的颜面,不再深究。这恐怕就是皇后最终的目的。”
“皇后娘娘好手腕。”杨嫔慨叹不已,鼻子发酸:“左惠妃娘娘一向聪慧,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这几年,从来就没吃过这样大的亏。谁又能料到,她有了皇子,本该是最风光的时候,却香消玉损……这一回,倒是皇后娘娘手腕漂亮了。”
黄桃听着也是不落忍,眼底泛起红意:“主子可要传大理寺的人来问问嘛?必得知道左惠妃娘娘究竟是如何香消玉殒的。”
“不必这么麻烦,我自去看看便知。”腾芽皱着眉头,脸色绷的很紧。
“不可以。”冰玉急的不行,连忙阻止:“公主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可忌讳这个。您不能去啊。”
“是啊。”杨嫔也点头:“娘娘您虽无禁忌,可怀着身孕的确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冲撞。臣妾知道您与惠妃娘娘的交情,可事已至此,恐怕去了也是徒增伤悲。且看您肚里的孩子。这事情,还是让臣妾过去瞧瞧吧。”
“也好。”腾芽拗不过她们,唯有点头:“那就劳烦你去替我送一送惠妃娘娘。”
“是。”杨嫔行礼道:“臣妾去去就来,盼着娘娘您不要过分伤怀,身子要紧。”
腾芽闭上了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当真是可惜了。”宛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免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走了。”
褚健尴尬的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末了,宛心才道:“人是怎么走的?可受罪了?”
“微臣不敢。”褚健连忙道:“深夜的时候,宫人听见左惠妃喘咳不止,似是透不过气。便点了灯,给她端了碗水过去。左惠妃勉强喝了一点,便又歇下。牢头听了一会,没见再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没事,熄了灯。早起去送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凉了……微臣不敢有闪失,请了御医过去。御医确定左惠妃娘娘已经……微臣才紧忙过来禀告。左惠妃娘娘去的时候,似是没怎么受痛苦,表情也算安然。且没有中毒的迹象,御医查验过,也没有明显的伤口。顾及到皇上的脸面,微臣并不敢请仵作为娘娘检验,所以过来请示皇后娘娘,当如何安置惠妃娘娘才稳妥……”
宛心听褚健说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心里便很是满意。这左惠妃一口一个不肯就死,不也死的这么妥当么。“那御医有没有说明白,左惠妃到底是为何去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御医说可能是急火攻心,导致了心痛症发作,才会如此。也可能是左惠妃娘娘产育二殿下不久,身子还未恢复所以……”
“知道了。”宛心沉痛的垂下头去,好半天才道:“既如此,案子便可以结束了。惠妃生前你们终究是没能让她签字画押,找出真相,既然她已经不在了,料想皇上会希望能保全她的名节,也为二殿下保全脸面。本宫希望你们能将案卷封存,再不必提及,也不可以公示宫中诸人。死者已矣,就让着事情随风而散吧。本宫以为,皇上是不会再追究惠妃的错失了。”
“臣等遵旨。”褚健恭敬的行礼。
“那惠妃身边的婢子也放了吧,不必再查。”宛心显出了难过的神情,吩咐身边的雪桃:“你去一趟绿水宫,通知哪里的奴才不用继续修葺。只打扫出正殿的位置,为惠妃停灵,她活着的时候住的最久的,就是绿水宫了。料想她最舍不下的便也是哪里。丧仪之事,便设在那里。”
“奴婢这就去办。”雪桃显出了凝重的神色,倒不是因为左惠妃忽然暴毙。而是她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料想褚健未必有这个胆子,可别人却未必没有。所以当务之急,是替皇后好好看看,到底惠妃是真的没有,亦或者只是他们被人用了障眼法蒙蔽。
这个时候,杨嫔也正好赶了过来。还没进宫门就看见褚健一行人从皇后宫里出来。
“大理寺正。”杨嫔朝他微微颔首。
“是杨嫔娘娘。”褚健利落的朝杨嫔行礼。
“大人无须多礼。”杨嫔显出了敬重的样子,她知道这是一位不畏强权,公正不阿的老臣。“能否问大人一件事?”
“杨嫔娘娘请说。”褚健也十分的恭敬。
“左惠妃娘娘是……怎么去的?”杨嫔显出了悲伤的样子。
“回杨嫔娘娘的话,左惠妃娘娘是急病所致。已经让御医查看过……”褚健低着头,沉重的说。
“哦。”杨嫔点了下头,她知道褚健不会说谎。“多谢大人明白告诉。”
“微臣告退。”褚健这才慢慢离去。
雪桃也朝杨嫔行礼:“给杨嫔娘娘请安。”
杨嫔转过身,冲雪桃微微点头:“皇后娘娘可有空见我?”
“左惠妃娘娘的事情,让皇后娘娘十分难过。奴婢正要为左惠妃娘娘布置灵堂,杨嫔娘娘可愿意指点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