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十分尴尬,简直恨不得消失了最好。
老夫人给的陪嫁婢子,却极为不规矩,新妇还没嫁过来,便在府里闯了祸,被总管内侍给罚了。
这话说出去后,绝对不是丢九娘的脸,而是丢安国公夫人的人。胡大娘是安国公夫人身边得力人,自然身同感受,尤其这人还是她挑的。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家心里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安国公夫人不想和九娘撕破脸皮,九娘便也陪着她们继续演戏,毕竟如今着急的可不是她。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九娘一脸为难,望着胡大娘:“大娘,你也知道,我这进门还没多久,府里的事都不是我管的。”
胡大娘干笑着,支支吾吾:“王妃,您看这人毕竟是老夫人给的,也是您的陪嫁,若不然您就和常总管说说,不看别人的面子,总要顾忌下老夫人……”
剩下的话,胡大娘未说,别人也懂。
老夫人的面子,当孙女的自是要帮着补漏。
九娘面色为难,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那常顺是殿下身边的人,我却是没有能力对他指手画脚的,若不然我让人去和殿下说,可你也知道殿下那脾气……”
她半垂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似乎很拿楚王没办法且极为惧怕的样子。
胡大娘简直想站起来抽九娘一巴掌,这会儿她要是再看不出来九娘玩什么花样,也白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谁不知道楚王极为爱重这个刚进门的楚王妃,为此连承元帝派来的女官都给撵了,你会拿楚王没办法?
可人家这么表现了,她又不能当着面戳破,只能内伤在心的干着脸笑,继续装傻:“那就有劳王妃了。”
九娘附耳对莲枝低语了几句,莲枝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时间过去的很慢,就在胡大娘第五次悄悄挪动着屁股的时候,莲枝回来了。
她面色为难,到底是带来了楚王的话。
“殿下正在与人议事,奴婢贸然求见,殿下似乎非常不悦,说咱们府里不差那几个人,既然总是惹事,那就着人带回去吧。”
语毕,莲枝扑通往地上一跪,哭丧着脸道:“王妃,奴婢给你惹祸了,可奴婢想着这事很急,便……”
九娘十分头疼的模样,挥挥手:“好了好了,你起来吧,也是我所想不周到,不怨你。”又转头去看胡大娘,“大娘,你看?这殿下发话了,若不然你——”
胡大娘简直想一口老血喷在九娘脸上。
合着演了这么久,就是想借着楚王的名头想把人撵走。
这九娘子果然是心大了,不听家里的了。亏得老夫人如此说,她还屡屡劝着老夫人帮其说好话。
可此时她能说什么?她就是个奴婢,她什么也不能说。可人她也不能带回去,若是带回去了,老夫人再倚重她,也会剥掉她一层皮。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事关皇后和成王,举凡有事扯上这两位,那就是所有一切都得给其让道。
胡大娘此时骑虎难下。
那边,九娘已经在吩咐莲枝将人带过来让胡大娘领走了。
胡大娘急中生智,对跟在她身旁的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便两眼一翻往后倒了过去。
“哎呀,胡大娘的老毛病犯了……”
那婢女叫嚷起来,抱着胡大娘虚软的身子,满脸着急。
九娘也十分着急的模样,忙命莲枝去请个大夫来,那婢女却是道:“禀王妃,胡大娘这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厥过去的时候有点吓人。府里那边有大娘用的常备药丸,咱们只是下人,万万不当王妃如此劳心劳力,要不然回去后老夫人该要罚咱们了,奴婢这便带胡大娘回府去。”
语毕,她便和另外一名安国公府里的婢女,急急忙忙将胡大娘撑走了。
九娘望着几人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着笑:“这一招都使出来了,也是技穷了吧。”
莲枝道:“她们也不过是个下人,也做不了主,人她们是不敢带回去的,若不然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真可怜。”
莲枝啐道:“莲芳,我怎么看你这话有点不实诚?”
莲芳嘻嘻一笑,“奴婢想着方才就想笑,谁让她们敢算计咱们王妃的,活该!”
*
九娘去了位于正院南角处的内书房。
此处被楚王辟成了内书房,平日里也会将一些公务拿到这处办理。此时正在与人议事的楚王,却是一人独处,坐在案后埋首看着桌案上的公文。
见九娘进来后,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瞥了九娘一眼:“殿下那脾气?受本王磋磨的可怜小王妃?”
九娘顿时想起来方才在堂间演的那场戏,心中一虚,忙殷勤的去了楚王身边。见书案笔架上狼毫毛笔沾着墨,又见一旁砚台中墨汁浅了,便赶忙拿起墨锭给楚王磨墨。
“夫君生气了?”
知道他爱听,所以她难道开了尊口,如此唤他。
楚王看她偷眼瞄自己的小摸样,明明不怕他,却总是摆出这副娇娇的小摸样,让他即是爱怜,又是好气。
他伸出手,将她拢了过来,墨锭‘啪嗒’一声歪倒在砚台里。
“本王一世英名,如今被你拿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会儿成了周幽王之辈,一会儿又成了严苛不讲理之徒。”
九娘干笑了一声。
楚王将她拢得更近了,附在她耳边道:“本王的王妃,你该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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