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这么说,吴顺明放下心来:“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有什么不懂得尽管来问我。”
既然眭然都舍得花大价钱来更新机器,那到时候她自然也不会吝啬接手以前的老工人。
别说两家是戚戚,就凭吴顺明几十年的工作经验,眭然也会聘请他当厂长的:“当然了,我对纺织厂一窍不通,全凭冲动做事,到时候还要多麻烦舅舅。”
吴顺明心有戚戚的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到希望你这纺织厂能够做得长长久久的,对以前的老员工也是一个出路。”
纺织厂的工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老人了,他们在在厂里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几年,原本都是想着能够顺利退休,把自己的名额传给子女的,没想到国家政策一边,他们就突然下了岗。
国家给了一部分补偿金之后,就让他们另谋出路了,谁家不是拖家带口呢,少了这么一笔收入,日子自然是不好过了。
这要是农民,好歹还有两亩地种,这些镇上下岗的工人,可是没有地能够给他们种的。
吴顺明还好,怎么说也当了这么久的厂长,以前存下的工作也尽够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
时代总是需要一直变化的,眭然虽然理解吴顺明心里的失落,但是也不能做到多感同身受。
要添置机器,手里没钱可不行,眭然厚着脸皮问杨静要了十万块钱。
知道眭然要办纺织厂,杨静也很替她高兴,关心的问道:“十万块够不够?要不我先把今年的分成给你吧。”
实际上现在工厂稳定了之后,冯文成也有抽手投资别的事业,只不过他是做的房地产开发。
作为一个过来人,眭然自然是知道这个蛋糕有多大。
更何况冯文成现在买的是g市的地皮,g市可是后来国内的三大城市之一,买地皮建房子,绝对是稳赚不亏的生意。
要不是眭然对建筑一窍不通,邵飞也没有这个兴趣,她肯定是要插|进去分一杯羹的。
话归正传,现在杨静提出给眭然今年的分工,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我刚刚算了算,暂时能给你分二十万,账户上还得留些以备不时只需。”
眭然连忙说道:“够了,够了。”
杨静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把钱汇出来了。
清花机,梳棉机,精梳机,并条机,粗纱机,细纱机,槽筒,并线机、整经机,验布机,织布机,除了这些常规机器,眭然还让凌芷帮她买了一台国外的老式提花机。
所有设备置办下来,眭然手里的二十万块钱直接少掉了八万之多。
因为是从国外进购回来的,关税、运输费又花去眭然不少钱,好在这些投入也是有价值的。
新机器运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来围观了,眭然花钱请了是个青壮年帮她把机器搬进厂。
看着这些崭新的机器一台一台抬进厂房,许多之前下岗的工人的心又活泛起来。
机器到的当天晚上,吴顺明就苦着脸来找眭然了。
“外甥媳妇,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工啊。”
从今天下午,就有人源源不断的提着礼物来找吴顺明,大家知道他和眭然的关系,都满眼期盼的盯着他,希望让他出面来说,让眭然把他们聘请下来。
眭然低头想了想,给了个日期:“再等一个月。”
“这段时间,我还要找人收购棉花,蚕茧。”
如今的纺织厂空有机器,什么原材料都没有,想要开工还要等一段时间的。
吴顺明总算是找到一件他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了:“要我去找找之前合作的几家公司吗。”
以前纺织厂的棉花、羊毛、麻纺,吴顺明这里都有长期合作着的渠道。
眭然真是求之不得,每涉及到一个新行业,她都要重新开始积累人脉,现在吴顺明能帮她解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那当然好了。”
自己能够帮得上忙,吴顺明也挺开心的:“那行,我明天就去找找这些老朋友。”
眭然开口说道:“这个也不是这么着急,这纺织厂重新开工之后,还得麻烦舅舅你帮我顶着,这厂长的位置,说什么舅舅你也得帮我做着。”
吴顺明慌张的摆了摆手:“厂长?我i……我怕是不行。”
兴旺纺织厂就是在他手里办砸的,吴顺明说什么也不肯当这个厂长。
眭然明白他的心病所在,开口劝道:“纺织厂变成这样,绝对不是舅舅你的原因,大家都在改变,你申请不到费用置换新机器,才会慢慢被市场所淘汰的。”
吴顺明苦笑:“被市场淘汰,这个说法倒是贴切。”
回想自己之前那一两年为了申请点费用更换设备,到处求人,结果还是没有挽救到工厂的衰亡。
经过眭然的一番开解,吴顺明也看开了,爽快的说道:“那行,我暂时就当着这个厂长,要是不行的话,外甥媳妇你也别顾虑什么亲戚面子,再找人就行了。”
眭然笑着点了点头:“好,不过亲戚我们也要把帐算好,舅舅你帮我看着厂里,一个月我给你开四百块的工资,等以后厂子做起来,我们再加。”
“这太多了。”吴顺明连忙摆手。
他以前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块钱,完全没想到眭然一下就给他开这么高的工资。
眭然连忙说道:“这个价格不高,就是以前的那些工人,只要他们工作认真,我给的工作也绝对是比以前高的。”
一个有二十几年工作经验的厂长,眭然觉得自己给的这个工资一点都不高。
只要舅舅好好帮她看着,厂里的效益好了,她还会考虑着多给一些分成的。
吴顺明心里还有顾虑,眭然再三申明,说这是g市的正常工资之后,他才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