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河腆着脸道:“这菜可是有不少,你一个人浇得多累,咱帮你。”
张氏冷下脸:“滚!”
顾大河顿时就缩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很是不舍地走了出去。虽然现在的张氏没有以前那么温柔,动不动就冷着张氏,可顾大河怎么看都觉得稀罕,那是从潘菊花身上从来就没有过的感觉。
可能也是这因为这原因,顾大河一直就没接受潘菊花,要不然就潘菊花这么贴上来,早就成了事了。
想到张氏所说,顾大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又怎么跟张氏交待,张氏生气那是应该的。想到潘菊花,顾大河莫明地就有了一些烦躁,虽不至于厌恶起来,可到底也喜欢不上来。
想想又觉得自己混蛋,要是早些跟潘菊花拉开距离,事情就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顾大河还是想着先找周氏,这件事有了周氏的掺和,可是变得糟糕起来了。一想到周氏,这心里就更加的烦躁,可顾大河的性子就是这样,哪怕现进烦躁也不见得厌恶周氏,只是厌恶周氏的所作为为罢了。
“娘你要还想在我这里要到东西,我跟梅子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这潘菊花咱是不可能娶的,你就死了这条心。”顾大河大概也猜测得到周氏在打点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要拿捏住张氏,而想要拿捏住张氏的原因不外乎是看上了张氏家中的东西。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大河就打心底下厌烦起来,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可偏得自己就是那么的傻没有看清,以至于与妻儿反目。还打三丫打得离开出走,虽然知道有大丫头与司南在,三丫不会出什么事情,可三丫离开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自己却连三丫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这当爹的太混蛋。
越是感觉到周氏的凉薄,顾大河就越是惦记以前一家人生活在一块时候的幸福快乐。倘若不是自己混蛋,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日子过得肯定还是那么的幸福快乐,可惜当时看不清,现在看清了也亏了心了。
本来以为这个家没有了自己就没法过下去,可后来才知道,那个家没有自己也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张氏也没见变瘦变憔悴,反而越活越年轻,瞅着一点都不像三十好几的人,相反自己却变得黑瘦了许多。
顾大河担心这样下去差距越拉越大,到时候张氏就看不上自己了。
这边顾大河还在担心着,周氏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心里头还在算计着呢!要是顾大河娶了潘菊花,自己就想办法拿捏住潘菊花,到时候顾旺那房子也就是自个家的了,再把顾旺撵去跟顾大河一块进山,两个爷们进山去打猎,肯定能得到不少好东西,也全拿捏到手,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要是顾大河坚持还要跟张氏过,那也没关系,得让张氏先认错了,还跟以前似的老老实实,别想翻出什么浪来,而且家中的一切也得交出来。
而说到底,周氏还是稀罕张氏多一点,毕竟以前拿捏张氏习惯了,再看现在家里的这几个媳妇,突然之间就觉得还是张氏好一些,至少张氏好拿捏一些,不跟那几个媳妇似的,各有各的心思。
不过现在家里头也没剩几个,顾大海三口子鬼节的第二天就回了县城,顾大湖俩口子带着孩子留下来,顾来金俩口子带着俩孩子也没有离开,不过顾来金这四口子却是住到了隔了墙的顾大江家中。
家里头唯一能支使的就只有柳氏,可柳氏却不是个好对付的,每天该做饭的时候会做饭,却从来不搭理周氏。
周氏整天骂骂咧咧地,却拿柳氏没有半点办法。
要是换作是以前,周氏早就动手打人了,可顾大湖说了,周氏要是过份的话,俩人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在村里头租个房子。这家里头有人,好歹还有个做饭的,要是这俩口子搬出去,那可是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周氏自然不乐意,也就不敢多闹,除了每日指桑骂槐以外。
柳氏也是够可以的,每天听着周氏骂就当没听到一样,该干啥就干啥,将周氏当成透明的似的。
这家里头没有了拿捏的,周氏自然就想起了张氏的好处来。
以前周氏在家里头可是各种耀武扬威的,现在这么一头家全散了,周氏连骂人都没有了对象,整天无所事事,各种不得劲。
“啥叫甭管,我可是你娘,我这要是不管你,谁管你?”周氏这眼珠子就瞪得老大,调子也变得尖锐起来:“是不是张氏那丧门星跟你说了点啥?要娘说你就娶了潘菊花得了,好歹这潘菊花才三十多一点,说不准就能给你再生两个儿子,不跟张氏这丧门星似的,这会连个蛋都下不了。”
顾大河听着不免烦躁:“娘你就甭说了,梅子是因为啥不能再生,你难道就不清楚?咱们是没跟二哥二嫂那样,可也不表示咱们没脾气,你现在提起这事就不觉得亏心?”
周氏一听,立马尖叫:“咱咋亏心了,还不是为你着想!再说了,谁家生孩子不是那样子生?就她高贵,自己伤到身子还……”
“行了娘,你甭说了!”顾大河暴躁地打断周氏的说话,语气极为不好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咱就甭提了,那事既然过去那么久,咱也懒得拿出来跟娘你掰扯,可是前几次的事情娘自己应该清楚,因为啥把咱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却到一水镇去享福,娘要不要解释一下?”
“解释啥?有啥好解释的,娘不过是到那里待几天,可不就没几天就回来了!”周氏这心是虚的,声音却不由得提高了几个调子。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事情,周氏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相反觉得自己是当娘的,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错的就是顾大河这个儿子。
顾大河一看周氏这个样子,稍微猜测了一下就猜到周氏所想,对这个娘亲可谓是失望透顶。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后娘也不至于会如此,可周氏却偏偏做到了,顾大河这心淡了,也更加的厌烦了起来。
“娘不承认咱也不逼着娘承认,反正真相是啥娘自个心里头清楚。”顾大河面上一脸笑容都没有,除了厌烦还是厌烦,咬牙说道:“反正咱把话撂这了,这事娘最好别管,这潘菊花咱是不会娶的。这辈子除了梅子以外,咱谁也不会娶,而且娘也别想着拿捏住梅子,就算是跟梅子和好了,娘还是不能到梅子家去打扰到梅子,否则就算是娘饿死了,咱也不会再管一下。”
周氏瞪眼:“你咋说话的呢?诅咒你娘饿死呢?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老娘这是在为你着想,你这不识好人心不说还诅咒老娘。是不是张氏教的你?老娘就说那张氏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挺正直的一个人,现在都开始耍起滑头来了,竟然还藏起东西来了,每次就给……”
“娘你有完没完?”顾大河打断周氏的话:“咱每次给你的东西少了?不够你吃了?咱有让娘你饿着肚子不成?咱自认为每次给娘的东西都不少,要是娘真的嫌少了的话,咱下次就不给了,省得膈应娘你的眼睛。”
一听到顾大河说不给东西了,周氏这心里就是一突,小心亦亦地瞧了顾大河一眼,不知咋地,就觉得顾大河好像是在说真的。
瞧着瞧着,周氏这心里头又不舒服了起来,在心里头将张氏骂了个半死,觉得这事一定是张氏在里头搞了鬼,嘴里头应着:“行,这事娘不管你了!不过不管你是要跟张氏一块过,还是跟潘菊花一块过,这日子总是得选一下的,娘让人给你挑个好日子。”
哪怕是这样顾大河也不情愿,说道:“娘就甭忙活了,这长青道长正好在山门那里,到时候咱求长青道长给咱算个好日子。”
说到这个长青道长,周氏这脸色就跟吃了屎般难看,其实周氏这心里头还藏了个秘密,只是周氏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就是老爷子也不知道。就是在周氏很小的时候,长青道长曾经过他们的村子,给她批了个扫把星的命,这事就周氏跟周氏的娘知道,没别人知道。
周氏那时想也是懂事了,知道这扫把星是啥意思,打从那时候就将长青道长给恨上了,没想到嫁到顾家村来以后又遇到了长青道长。正好长青道长又给批了命,虽然批的是她的两个儿子,批的一个是烂命一个是富贵命,这也是周氏死活不接受的原因,因为这接受了就表示信服了长青道长,也就是说自己就是个扫把星。
之前老爷子可一直在猜谁是扫把星,周氏不承认自己是扫把星,就把目标放在别人的身上,特别是在看到张氏一连生好几个赔钱货,最后生的儿子还是个要死不活的,就觉得张氏肯定是那个扫把星。
一直那么猜测的,到最后就肯定了张氏是那个扫把星。
可事实上它就是那么的邪门,后来长青道长再次经过,再指出家中有扫把星,不过门口那里有两个有福气的人给挡了灾,所以家中才能安然无恙。周氏打死也不乐意相信,将顾大河夫妇给折腾走了,结果没过多久家里头就出了事,而且事情还是接二连三的,最后这么大的一家子全散了。
不过就算这些是真的,周氏也不会承认,只是在提到长青道长的时候一脸的屎色,显然十分不待见长青道长。
可顾大河却无所觉,说道:“长青道长掐算本领可不差,找他挑个日子准不错。咱跟梅子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可毕竟是咱对不起梅子在先。再说咱跟梅子成亲那会也忒寒碜了一点,这一次咱想着要不要办几桌,把村里的人都请来吃一顿……”
周氏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开骂:“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请人吃一顿呢?你就不怕家里头遭贼,这年头谁家都没有余粮,你要是嫌吃的东西就全给老娘拿过来,老娘可是一点都不嫌多!”
顾大河闻言顿了一下,不免有些失望,这一点周氏说得对。
这年头大伙都没有余粮,个个家里头都少吃少喝的,自个就算是想办上几桌,那也得有得办才行。难不成一大桌子除了肉就是野菜?就是肉也很难得,毕竟这猎物不是那么好打的,每次还要留下一部分来支付高额的药丸费用。
周氏觉得还不够,又再说道:“也不许找那长青老道,那老鼻子可是个骗子,你万万不能相信他,这挑日子的事情娘给你办去!”心里头却想着怎么拿捏张氏,不管怎么样,周氏这心里都是不乐意,就想给张氏点颜色看看。
顾大河自是不愿意的,冷下了脸:“都说了这事娘你甭管,咱自己会看着办!而且咱也事先跟娘你说了,咱就算跟梅子和好,到时候娘还是不能去家里找咱,至于这些吃的用的,咱也不会少了娘的,娘还是消停一点的比较好,要不然到时候咱要是一个不高兴,可就说不准了。”
将话撂下以后,顾大河就转身离开,也不管周氏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