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人也对他示好、卖惨、下蛊。
郑菀突然想起阿耶。
上回分别,阿耶还说,她徒长了二十好几的年纪,心眼子多得像窟窿,却在许多事上,从未长大过。只有孩子,才会天真地要求纯粹,要求独一无二,要求你只能与她玩,不能与旁人玩。
而大人,早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妥协与包容。
可为何要妥协呢
不要不就行了么。
孩子也有孩子的处理方式。
郑菀想,她这辈子,都是学不来妥协的。
她忍不住看向崔望,暮江也在对面看向崔望。
白衣剑修清清冷冷地站在碧荷池边,一池的碧荷绽放,风乍起,水波粼粼。她只能见他漆漆的眉目,视线落在身上时,有股剑气凌身的疼痛。
他下颔线冷厉近似于冷酷:
“不会。”
“这世上,唯有一个郑菀。”
除她,无人可近。
暮江没扯住池壁,一下子倒了下去。
郑菀立时高兴了。
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她一把抱住他腰,仰头问:
“崔望,你是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是其他人给你下蛊,一定不成功,是不是?”
“……是。”
崔望动了动喉头,无可奈何地道。
也许,当时在雷击木顶,自上而下地对上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时,他便已预先软了心。
“崔望,你真好。”
郑菀眉开眼笑的。
“唔。”
崔望语声淡淡。
另一边,看戏看了半日的七杀道君啪啪鼓掌:
“好一番郎情妾意、情有独钟,美人儿,这话你信?”
“我信。”
郑菀信得过崔望的人品。
他从不屑撒谎。
“男人的嘴巴要能信啊,母猪都能上树。再者,你那道君甚是心狠,一个这般痴慕他的,他也下得去手。等哪一日他不乐意,翻起旧账来,你可还有命在?”
郑菀哼了一声:
“不劳道君费心。”
“得,算本君多事,美人儿,后会有期!”
七杀朝她眨了眨眼睛,一手拎着暮江,撕开空间而去。
“那人是谁?美人儿……书晋的真身?”
崔望抚着郑菀头发的手顿了顿。
郑菀敏锐地感觉到周身的温度冷了下来,忙不迭将他手放在双鱼髻上,抱紧他腰:
“对啊,特别特别坏。对了——”
她想起一事,仰起头:
“书远也是他。”
崔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么多傀身,又扮得如此惟妙惟肖,当是位人老成精的。”
郑菀一脸心有戚戚然:
“肯定是个老家伙。不对,你怎么知道书晋……”
“美人殿内,书晋便有些异常,但书御道君的亲儿我曾见过,一般无二,是以即使有些揣测,也还是压下了,只让师兄盯着,没成想他倒是舍得,经营了这许久的傀身,说弃也就弃了。”
郑菀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早便知道他有不对,还……不提醒我?”
“我那时要说,你必是以为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