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给您跪下 醉折枝 2548 字 1天前

她看过不少传奇,虽然都是打发时间,但也知道有相思成疾的说法。她是想和无忧一起出去玩,或是通信,但无忧好像不想,每回她写信都是绞尽脑汁,得到那么寡淡的回复,也会生出一种混合着寂寞和失落的情绪。

但这是喜欢吗?

若是要给人的喜欢,那必定是深沉、浓厚,非他不可。

但焉知她这段时间的落寞不是难得新遇见聊得来的人,不得回应的失落?又或者,是不甘?再者,也许是天太热了呢?

沈辞柔想了想,还是给了个含糊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真喜欢他了。”沈棠摇摇头,“不过我看玄。不是我看不起教坊的琴师,只是依伯母的性子,万不肯放你嫁给一个乐师的。”

沈辞柔听着,一面觉得沈棠想得太远,一面又生出些隐秘的愤懑,赌气一般地说:“那按她的意思,我该配谁?”

陈平云敲敲桌面:“以沈夫人宠爱你的程度,大概觉得你入主中宫也是正常的。”

“……你这是什么话!”沈辞柔惊了,“不要说这种话。”

陈平云自觉失言,所幸小院里只有彼此知根知底的几个人,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闭嘴不再多说。

崔慕栾连忙救场:“开开玩笑嘛。皇后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轮不着我们。”

“是轮不着你。”杨澈抬手拉拉袖子,“我瞧着陛下的袖子还没断,你的袖子断不断我倒是不知道。”

崔慕栾作势要从革带上拔匕首:“我今日先切了你的袖子!”

杨澈赶紧躲到陈平云身后,叶远思和沈棠忙着劝,小院里顿时乱了起来。

沈辞柔却还坐着,沉思良久后下了个决定。

她再去一封信,最后一封。

倘若无忧还是那样清淡克制,委婉地表示拒绝,那她就自觉远离,好聚好散。

沈辞柔刚刚想通,秋月却从门外进来,先向着打闹的几位行了个礼,才匆匆到沈辞柔边上,凑在她耳边:“娘子,夫人叫你去呢。”

“什么事?”

秋月想了想,偷眼看了下院里其他人,脸上不是很好看,皱着眉再压低声音:“不知道,不过瞧着夫人的脸色很不好。”

沈辞柔自认七月后就没闹出过什么事,一听也有点慌,赶紧和其他人说明事态,匆匆地随着秋月去了偏厅。

偏厅里宋氏和宋瑶都在,宋氏一看女儿来了,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面色铁青:“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沈辞柔低头一看,地上是一套夏日里穿的襦裙,正是那天她穿去方家庄子的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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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陇水

沈辞柔整个人都懵了,茫然地抬头去看宋氏:“阿娘,这是……”

“你还有脸问我!”宋氏一早就屏退了伺候的仆从,秋月把沈辞柔带到后也退出去,四下无人,宋氏也不再端着仪态,“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沈辞柔还是没弄清楚状况:“什么怎么回事……”

宋氏看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强压下怒气,沉声:“这是方家的郎君差人送来的。你的一套衣裳,怎么会在他手里?”

沈辞柔莫名其妙,但还是顶着阿娘审视的眼神,大大方方老老实实地把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心中总有些忐忑,下意识地隐去了无忧有关的部分。

宋氏听着女儿细细地讲,仍有些怀疑,心下的急怒倒是放下一些,走了几步轻轻拢住沈辞柔的手:“既是如此,阿娘信你是情急之下无可奈何。但以后万不可如此,我看这些日子还是好好在家,等着阿耶阿娘为你议亲。”

“议亲就不用了吧……”沈辞柔逃过一劫,艰难地说,“我还想再玩两年……”

“两年?”宋氏一听就又有些怒气上头,“届时你都十九岁了,长安城适龄的郎君都定了亲事,难不成你想同比你小几岁的郎君在一处?”

她想了想,又拍拍沈辞柔的手,“唉,你性子有些莽撞,阿娘总想着让你将来的夫君能照顾照顾你,总是比你大上几岁才知道疼人。”

沈辞柔一听宋氏的话,觉得有点头疼:“八字还没一撇呢,阿娘怎么就开始担心这个……”

“不早了,阿娘在你这个年纪,连你这个人都生下来了。”宋氏叹了口气,“女儿家在世,待字闺中,成婚生子,总要受人指指点点。郎君若是行事浮浪,说不定还能捞个风流名声;若是娘子如此,外人戳脊梁骨说的话都能逼死人。”

站在边上的宋瑶看看姑母的脸色,总算能捡个话头:“也是,阿柔还是注意些。”

宋氏仍握着沈辞柔的手,想起生产后医师的话,眼中竟也浮出些水雾:“阿柔,阿娘此生儿女缘薄,仅你一个女儿。我只求你能嫁个门当户对又待你好的郎君,少受流言磋磨。”

“放心吧,我到现在还没听见过什么流言呢。”

宋氏瞧着沈辞柔一脸混不在意,心下担忧,正想说什么,一个眼生的小厮急匆匆地进来。

这小厮平日里也就只做跑腿的事,刚从外边的庄子调来沈府,临时充个人手,也不会看院里的气氛,直愣愣地弯腰行礼:“有沈娘子的信。”

宋氏疑惑地看了看沈辞柔,向着小厮伸手:“什么信?”

小厮双手将信呈上,得了宋氏一个眼神,转身又出去。沈辞柔只来得及看清信封上敲着教坊的印。

“教坊?”宋氏也瞧见了这印,看沈辞柔时更狐疑,信手就将信拆开,抽出其中那张薄薄的浣花笺。

沈辞柔莫名紧张起来:“阿娘!这是我的信,你怎么……”

话还没说话,沈辞柔就看见宋氏的脸色变了,眉头紧紧皱起。

“好一个‘陇水呜咽,何日将竭’。”宋氏抬头盯着沈辞柔,将浣花笺塞进沈辞柔怀里,动作颇有些盛怒之下的粗鲁,“你说那衣裳是无可奈何,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辞柔被宋氏这一塞弄得后退了小半步,茫然地拿起纸。浣花笺上是无忧的字迹,清晰流畅,自成风骨,写的正是宋氏刚才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