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温澜进了这个门开始的吧。他下意识想要与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即便，他们并不交谈。

温澜敲门进来的时候，霍容景已经挂了电话，见她出现，他面不改色，敲击键盘的手却停了下来。

“嗯——看你的头发又没有吹干，所以就进来帮帮忙。”他这才发现温澜手中拿着一个吹风。

她站在门边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小媳妇，赤着的双脚在书房的地毯上踩着，深陷下去时还像是确定着什么一般反复琢磨。

真像一个小孩子。

“不用了，我没这习惯。”目光重新投向她的脸，他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着，别扭地拒绝。

不过，温澜并没有理会他反抗的声音。

松软的地毯上，她一步一步踩着，径直走到了他的身后。霍容景的脊背一僵，而后任由她将吹风机插上电，一只手在他的头发上腾着。

温和的风吹在他的头发上，温软的手轻轻揉着，霍容景搁在桌面上的手移开，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有没有人跟她说过，他霍容景的头从来不让别人碰？除非在没有任何办法下要去理发店修剪头发——

他有些沮丧地闭上了眼。

“小时候，我妈妈跟我说，洗完头发就要吹干，尤其是晚上。否则以后老了会头疼的。”温澜的声音很轻，很柔，跟她的动作一样，像是生怕打扰了他，但又忍不住想要与他说话。

霍容景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话。

“还有，这样的天气在书房里就不要开空调了。夏天又还没到，开着空调，空气又不流通。等一下我帮你把窗户打开。”温澜又小声说。

霍容景的唇角微微勾起。

她唠唠叨叨的模样，真像个老人家。

“还有啊，你这咖啡太浓了。”她又将视线投在他桌上的马克杯里，“你才进书房多长时间啊，这咖啡就快要见底了。就算是水，喝过量了都没有益处，更别说是咖啡了。”

霍容景终于轻笑。

“你笑什么？”温澜挑了挑眉。

“这咖啡是早上的，我不准吴嫂无缘无故进我的书房，所以——还没整理。”

温澜一时有些发窘，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讷讷道，“你有没有看过新闻？专家说了，早晨空腹喝咖啡就更加不好。”

霍容景抬起眼皮，转过头来，由下至上看着她略带窘迫的神情，笑道，“空腹吃早餐也不好。”

都说居高临下的人才会显得高高在上，但是，为什么他仰视着她，眼神中仍带着恶作剧般的戏谑？

温澜把吹风机放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霍容景，你这是在跟我抬杠吗？”

“没有啊，”霍容景站起来，勾了勾她的下巴，“霍太太，这也是专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