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的指挥重任交到了元衡阳手中。元衡阳也是打过不少大战的,经验自是不必说,只看到时候能不能压住场了。这次也不需要他大获全胜,只要保住莲州城不被攻陷就好。
为了以防万一,冉凝给他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主意,让他派人去找些过年燃放的烟花和鞭炮来,在实在顶不住的情况下,将这些烟花和鞭炮上绑上厚度偏薄的木片,这样烟花一炸,这些木片的碎屑就会纷飞,虽打不死人,却也可以阻止他们攻城。当然,这也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可好歹先把这次抗过去再说。至于木片的厚度,还需要做鞭炮的师父和木匠商议。时间紧迫,元衡阳先去应战,留都沐一在后方处理这件事。
好在木匠家中有不少不同厚度的木片,试了几次就敲定了。士兵们赶紧将木片绑好,小心地运到了前线。
这些绑了木片的烟火最终也是派上了用场,元衡阳带着众将士取得了胜利,虽说情况也不容乐观,但好歹守住了城池。不过烟火数量有限,这次已经用完了,下次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得再想办法。
原本冉凝以为西崖军这次怎么也要休息上五日才会再来,可没想到隔日对方又来了。
这对北鑫士兵的体力绝对是一种考验,冉凝分析西崖之所以能这么快又攻过来,恐怕是将士兵分成了两批,想这样消耗北鑫军的体力,取得胜利。
元衡阳心中也有些泛愁,但还是不得不去应战。
冉凝得知消息后,在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对小五道:“带上我的古筝,我们去城楼。”
小五不解地看着冉凝,但还是下意识地抱起了冉凝的古筝。
“碧竹,给我准备一桶冰水。”冉凝吩咐完,也没有多做解释,就带着小五离开了。
碧竹听到冉凝的吩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冉凝要做什么了,可还没等她阻止,冉凝就已经出去了。碧竹咬着牙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按照冉凝的吩咐去办事了。
冉凝登上城楼时,所有将士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迎战。冉凝看着这些士兵们,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些疲惫,但依旧严守着军人的纪律,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时,西崖的鼓声先响起。冉凝原地落坐,放好琴,用一首《魂战曲》应了对方的鼓声。
如冉凝预料的一样,刚弹了不一会儿,她就迷失在了曲调中,双手按照记忆中的曲谱不断地拨弄着弦。外面如何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只一味地沉浸在魂战曲中。
这曲子邪性,她知道。可北鑫输不起,也不能输,所以即便邪性,她也要在战场上奏下这一曲。也许等她清醒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她愿见的,可面对一场失败可能性极大的战役,他们谁都输不起。
《魂战曲》与之前冉凝在战场上代替鼓声的那只战曲不同,它只要被听到,就会让人陷入毫无痛觉、不知恐惧的厮杀中。所以这曲子不宜用内力扩散,因为弄不好,反而也会影响到敌军。
原本面带倦色的北鑫士兵在听到《魂战曲》后,一个个仿佛失了灵魂一般,只知道向前厮杀,杀掉敌方,而同时又如灵魂操纵着身体,丝毫不觉疼痛,且能辨识敌我。
可以说这是孤注一掷的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不知过了多久,冉凝只觉得全身一冰,曲音止,冉凝也被从失魂中拉了回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碧竹在知道冉凝要弹《魂战曲》后,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来防止失神。当初冉凝第一次弹这个曲子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冉凝了,只是那时她去忙别的,并不在冉凝身边。事后老万平伯也教了她要如何应对,想来老万平伯也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这支曲冉凝可能会再弹。
冉凝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已经有些崩了,被冷水一激,传来阵阵刺痛。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么多,起身去看城楼下的情况。只见北鑫军已经占了很大的优势,但很显然,这些人都跟失了魂一样地在战斗。
就在冉凝心慌于如何让这些将士们回神时,一阵瓢泼大雨骤然落下,如倒到地上一般,浇透了战场上和每一个战士,也让北鑫的将士们如梦初醒。
西崖军已经被击退,《魂战曲》的作用失效得刚好。众将士还沉浸在疑惑中,没有回过神来。
“小五,你去通知元将军回城,这件事怎么圆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和碧竹回去了。”冉凝说道。她现在很累,亟需休息,也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让她再生病。
“是,少夫人放心。”小五也跟着失了魂,好在碧竹抬来的水比较多,分了他一点才让他早些回过神来。
碧竹也没管装水的木桶,拿着带来的披风给冉凝围好,然后抱起冉凝的琴,就随她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城中很是空荡,百姓都躲回了家中,士兵们也都压上了前线。
走到一半,冉凝突然感到后颈一疼,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碧竹惊恐的尖叫。
☆、第97章 疯狂
第97章疯狂
冉凝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气的味道有些潮浊,似乎不太通风的样子,这让冉凝不禁想到了大牢。
坐起身,冉凝仔细打量着这里,这里像房间,又像暗室,她一时也分不清楚,地方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全,很高的地方有一个通气窗,屋里也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床上连铺盖都没有。
冉凝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是安静,就阴凉的温度看,冉凝觉得这里应该是一间地下室。而究竟是什么人把她绑来的,她还不清楚,不过猜想多半是西崖人。可她一不知道军情,二不会打仗,抓她来做什么?威胁钟溯吗?也得钟溯醒得过来才行。
她被打昏时听到碧竹的尖叫,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如何了,既然不在这儿,相必对方是没有抓她的。这样也好,她也能安心一些。
之后一连三天,都没有人出现在这里,只是每日定时会有人送饭过来,饭被从铁门的一个小气窗中送进来,冉凝完全看不到送饭的人,只知道是个男人的手,应该是下人之类的。
饭食很粗糙,完全不能引起人的食欲。不过冉凝也没有嫌弃的资格,她得活下去才能见到钟溯,所以即便难吃,她还是吃掉了。像这样的吃食她倒也放心,毕竟下毒的机率相对会小一些。
第四日一早,冉凝刚醒来,铁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让冉凝吃了一惊,意外全写在了脸上,“你怎么在这儿?”
冉姌身着华服,笑盈盈地看着冉凝,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说道:“我怎么不能在儿?鸿王带我出来游玩,我自然可以在这儿。”
“鸿王?”冉凝脑子里的弦突然一崩,说道:“原来与宁王有勾结的是鸿王,而不是大皇子啊。不对,或者说大皇子只是被鸿王和宁王联手算计了。”
若是这样,那事情就都说得通了。大皇子与宁王有勾结,想意图皇位,但宁王与鸿王也有勾结,甚至比跟大皇子关系好。大概鸿王承诺的东西更合宁王心意,于是两个人联手,宁王表面是帮助大皇子夺位,实际上是帮着鸿王害他。鸿王原本的计划大概是想让大皇子先斗倒钟溯,然后他再弄死大皇子,这样鸿王的皇位就再稳固不过了。可没想到大皇子并没有扳倒钟溯。
鸿王大概也是不愿再等了,便和宁王通气,骗大皇子出征,然后借机杀了他。而鸿王在朝中揭发大皇子,不过是想降低镇北侯府对他的防备心,毕竟从某方面来说,他是向着镇北侯府的。
冉姌笑了笑,说道:“鸿王是要当皇帝的人,除个大皇子算什么?再说,那都是他们男人家的事,我们操什么心?哦,不对,你是得操心,妹夫可还活着呢?”
冉凝瞳孔微缩,“这么说,我夫君这次受伤也是鸿王的杰作了?想来也是,若非鑫北皇室,谁能对我夫君的情况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反正成王败寇,你就准备收拾收拾给妹夫陪葬吧。而我,哈哈,很快就会成为妃子了。”冉姌颇为自信地笑道。
冉凝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打击她,也没有接话。
冉姌皱起眉回视她,问:“你看什么?”
“鸿王并没有跟你一起来。”冉凝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