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元梓筠转移话题,“好,那你说心悦我,可我们明明没有见过面,难道是在梦中吗?”

如同一瞬之间,千万花儿争相开放,乱红飞过那一张淡漠的脸,春枝细雨间的惊鸿一瞥,元梓筠看着面前的人,想要抓住什么,却转瞬溜走了。

那人淡笑:“或许……真的在梦中呢。”

长公主知道自己从未见过这人,只是那一瞬间的眼神,一定在哪里见过。

一定。

☆、三个长公主

元梓筠回了景蕴宫后那几天反复地想着当时的自己可真是不争气啊,那一瞬间,她仿佛沉沦在那一双深邃的眼瞳之中,竟然一时忘记反驳,什么在梦中啊。可真是无稽之谈。

“公主,公主!”小桃兴冲冲地跑来,“刚才奴婢听说啊,那光禄大夫失宠了!”

元梓筠不明所以,“失宠?”

“对啊,刚才奴婢听说近日皇上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小桃不是普通的奴婢,她是公主的耳目,暗卫的头领,看着天然无害的模样,却最喜杀人。看着鲜血在自己手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朵最为让她兴奋。见公主最近似乎对这个墨从安格外关心,便多打听了些。

元梓筠戳了戳她的头,“他失宠为何要跟我说?嗯?”

“奴婢还不是看殿下十分关心他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被戳的那处,偷偷用眼睛瞥她,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元梓筠眯了眯眼,“你这小丫头勾起我兴趣了,那书生怎么失宠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小桃立马笑嘻嘻地说道:“奴婢听说他这几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就没给他好脸色看,上的折子也一一被皇上驳回,有一次还忍得皇上大发雷霆。”

元梓筠皱眉:“上次宴席我这皇弟不还维护他来着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玩味,“皇姐在说朕什么呢?”

小桃立马跪下行礼,元梓筠坐着没动,“说你是不是变心了,怎么最近看不上墨从安那书生啦?”

邺朝也有好男风的,元梓文拿皇姐的打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元梓文先对小桃说平身,才坐到元梓筠身边,“皇姐若是想知道那墨从安的消息,不用大费周章让小桃去打听,直接问朕也就是了。”

元梓筠一听,立马辩解道:“谁说我让小桃去打听啊,谁想知道那墨从安的消息啊?”说完还瞪了瞪小桃,小桃低着头吐舌。

元梓文奸计得逞,手搭在皇姐的肩膀上安慰道:“好好好,不是皇姐,都不是皇姐。”

元梓筠别过头,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元梓文恰好看到她脸上的疤痕,脸上笑容消失:“皇姐那药可是没有按时涂?”

转而一张寒冰似的脸看向小桃。小桃刚欲跪下,就听公主说道,“留疤正好显得本公主更加英勇,以后上战场那些个杂碎不敢再口出狂言。”

她每每带着兵马与敌人对峙之时,那些人见了她的容貌必然会调戏两句,她便让那些人尝尝玲珑枪的滋味,叫他们再不敬。

元梓文听完一双眸子里仿佛刹那间冰封,“皇姐,朕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上战场,那虎符也交还于朕吧。”

元梓筠一双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梓文,“梓文这是开始提防你的亲姐姐了吗?”

他别过脸,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声音冷冷的,“是,如今国泰民安,也到了皇姐该交出兵权的时候了。”

“难怪。”元梓筠气极,复而冷笑道:“难怪梓文这么着急将我嫁出去,也是,即使我是个女儿家,即便我是你的亲姐姐,可君王依旧是君王,若是不多疑那位子也就坐不久了。”

想到这几天,元梓文对自己的照顾,她不相信那只是逢场作戏,她倔强地看着他的脸,希望能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可元梓文打碎了她的幻想,“皇姐说得没错。”

元梓筠的声音含着几分颤抖,“那皇上日后是想将我困于这宫中,待到出嫁,便被那劳什子三从四德所束缚,一辈子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么?”

他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日后,皇姐自然还是那尊贵的长公主。”

声音随着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元梓筠笑出了声,这结局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她以为就算是假的最起码还能够伪装一段时间。

“公主,皇上好歹是你的亲弟弟,没想到……”小桃总觉得,前些日子的真情做不得假。

只是真真假假,在这皇家,又有谁分得清呢?

“纵然是亲弟弟又如何,我与他自幼分离,我又怎么知道他是什么脾性呢。”

她恍惚记得小时候离开皇宫的时候,自己尚且还是个孩童,而元梓文不过还在襁褓之中,还未懂事,对自己又有多少感情呢。

元梓筠并非眷恋兵权,她在子弦谷学的便是兵法和武功,耍得一手好枪,上战场一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二是为了骨子里的铁血豪情,三恐怕就是为了母亲临终前的那一声照顾好梓文的嘱托了。

她不在乎功名利禄,可是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却失去了上战场的权力。

元梓筠让小桃将虎符交于元梓文,元梓文还的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的宫牌,她拿到手时苦涩地笑了笑,这就是皇帝最后的恩赐吧。

最起码在婚事未定之前她还拥有着一方自由。

转眼,长公主和皇上闹翻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次日上朝之时,元梓文微微闭着眼坐在上头,太监在一旁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君王白嫩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

“老臣有本启奏。”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元梓文睁开眼,看到丞相站在朝堂中央,慵懒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