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锋逼近墨从安,“大夫既然已经做了巩固政权的牺牲品,不如再做一回怀王推翻政权的牺牲品吧。”
墨从安不慌不忙地问:“大人现在就要铲除我?若是皇帝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苏有学凑近他,像是毒蛇一般,吐出的语句听起来是那么得危险,“有一个词,叫做夜长梦多。”
他起身,勾出自信的笑容,“况且我们还有另一个计划,大夫就不必再替我们操心了,还是乖乖地上黄泉吧。”
“另一个计划?”墨从安抬眸望着他,“你所说的计划是让世子来到都城,向长公主提亲?这样一来,既除去了我,又将长公主变成了自己人,即使长公主不愿意帮你们,她一个没有兵权的女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对吗?”
苏有学身子一颤,“你怎么知道?”
墨从安自然是猜的,他用笃定又玩味的语气说道:“我还知道你今天有牢狱之灾。”
苏有学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面前的这人,眸子里含着的是洞悉一切的神情,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进了他的陷阱了。
可是此时此景,怎么看都像是墨从安的坟墓,这分明是绝境。
“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被你蛊惑?今天,你是必死不可了。”
☆、十个长公主
苏有学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大门走到他面前,墨从安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眼神也不去看他。
忽而耳旁一阵风声拂过,墨从安伸出手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转眼间那把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上,而那冰冷的触感正架在苏有学的脖子上。
苏有学自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武功深不可测,方才他的动作自己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就已经将自己处于弱势的地位了。
他到底镇定下来,对身后的墨从安说道,“今日你杀了我也是无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插翅也难飞。”
墨从安笑得邪魅,“我方才不是同你说了吗,你只有牢狱之灾罢了,我又怎么会取你的性命呢?”
苏有学心中顿时闪过万千猜测,却突然脖颈一痛,已然被打昏。
最后苏有学淡然走出牢房,张旭便迎了上来,“大人,那墨从安可解决了?”
他微微偏头,“暂时还是别动他,好好地伺候他。”
张旭疑惑不解,却没有多嘴,“是。”
心里将大人的口中的“好好伺候”曲解成了另一层意思,心想一定要好好伺候那人,才不会让大人失望啊。
苏有学在他沉思这会走远,张旭望着他的背影,感觉有几分不对劲,这大人怎么从牢房里出来之后就好像长高了那么一点?约莫,是错觉罢。
苏有学从大理寺出来之后直奔皇宫,皇宫的守卫好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似得连令牌都没看就直接让他进去了,进了皇宫他又是光明正大地进了月阳殿。
察觉到面前一道阴影,元梓文勾唇,“计划成功了?”
苏有学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墨从安何止是武功不凡,他还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说是插翅也难飞,那么顶着苏有学的脸呢。
此时正在牢狱里的苏有学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正被绑在柱子上,狱卒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条件反射地痛呼,嗓子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得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看到底下正翘着二郎腿的张旭,他气得直抖,张口想说开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墨从安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这群人是认不出自己是谁吗?竟然敢如此无礼将他绑在这里鞭笞。
张旭坐在那觉得有几分无聊了,便拍了拍狱卒的肩膀,“辛苦了啊,好好伺候光禄大夫,注意点分寸,别弄死了就行。”
苏有学胸口憋着一口老血,差点被气死。
他不是墨从安,不是!这些人是疯了吗?张旭竟然这么对自己?苏有学只能咿咿呀呀地叫喊,嘶哑难听极了,另一个狱卒嫌弃太吵,直接将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抹布塞在了他的嘴巴里。
这下子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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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从安之事此后就如同是雷区一般,朝廷之中无人再提及,皇帝也好像是淡忘了此事。
张旭因为没有得到苏有学的指令,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也只不过闲来无事就去“照顾照顾”牢狱之中的“墨从安”。
真正的墨从安则是伪装成元梓文的贴身侍卫一直在月阳殿蹭吃蹭喝。
元梓文嘴角抽了抽,“你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自从他脱离了墨从安的身份就开始变得无法无天,一点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当然元梓文也拿他没办法,自己选的祖宗跪着也要宠完。
“我没把自己当大爷,我把自己当你姐夫。”
元梓文瞥着他冷笑,“少做梦了,皇姐现在丝毫不在意你的死活。”
墨从安耳朵顿时竖起来,拿起点心的手顿了顿,随即笑开,“我才不信。”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皇姐不过当你是一个登徒子而已。”
元梓文插的一手好刀,墨从安觉得自己胸口噗呲噗呲的。他反驳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元梓文回:“男人都是自我欺骗的。”
墨从安顿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他决定去景蕴宫,元梓筠的性子他能不了解吗?如果真不喜欢自己,那日也不会出手相救了。所以他得去欣赏欣赏元梓筠是怎么担心自己的,顺便告诉她自己根本没什么事情。
元梓文看着他的背影扶额,心想自己不过是操心皇姐的终身大事,怎么就把这么个祖宗给找回来了。
墨从安偷偷潜入景蕴宫,避开了所有暗卫的视线,躲避在了元梓筠寝宫的房梁之上,雕花门外传来元梓筠的声音,“不用了,本公主自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