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收回兵权,连自己的亲姐姐都瞒着。
墨从安立即转移话题,“是啊,他帮着我骗你的。”
他一脸“没错呢,都是他的错”、“你亲弟弟胳膊肘往外拐,你一定要惩罚他”的无辜脸。
元梓筠扭头就走。
墨从安想要跟着她,元梓筠猛地回过头指着他以示警告。
他有点慌了,愣愣地在原地不敢动弹。
元梓筠气愤地拉着小桃回了景蕴宫,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思绪。
第一,她那蠢弟弟没有嫌弃自己,但是居然帮着墨从安骗她。
第二,墨从安本来就是墨从安。传说墨从安后来家道中落,想必那段时间便是到了子弦谷拜师学艺。传说墨从安幼时是皇弟的伴读,所以这两人早就狼狈为奸。
第三,她不克夫!
长公主觉得最后一点才是重点。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心里想,男宠什么的,都轮不到墨从安。
小桃若有所思地看着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察觉到小桃的目光之后,元梓筠的手顿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你,听到了多少?”
叶慕秋没有内力所以听不清他们二人对话,可是凭小桃的内力可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啊。
小桃舔了舔唇,“全都听见了。”
也就是说,墨从安那番袒露心意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去了。
从苏有学不是墨从安……全都听去了?
元梓筠咳了咳,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这茶冷了,你去换一壶吧。”
小桃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脸,“这屋子里挺凉快的啊,殿下为何好端端的,脸这么红?”
“你到底去不去?”就这小丫头话多。
小桃讪讪地拿起茶壶,用手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殿下。”
元梓筠抬眼看她。
她吞了吞口水,“这茶一点都不冷啊。”
元梓筠微笑,眼中宛如暴风雨前的平和,“本公主说冷了就是冷了。你再好生看看,到底是冷了还是不冷。”
“冷了,冷了。”小桃背过身拍了拍胸口,赶紧拿着茶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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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窗外隐隐约约听到稀疏的几声蝉鸣,未入盛夏,因而并不聒噪。只是在寂静的夜里有几分突兀。
小桃挑了一件粉嫩的衣衫,元梓筠见了皱起眉头,她素来不喜欢看起来这么“柔弱”的颜色,小桃不懂,自家公主明明二十三岁,为何把自己过得跟个尼姑似得。
“公主没听过一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么?”
元梓筠似乎听懂了啥意思,反而调侃她道:“那你可要好好打扮了,等下可就见梓文了。”
小桃脸上并没有出现预计的娇羞神色,反而惊恐地跪下,“公主赎罪,小桃对皇上,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小桃不过一介贱婢,不敢肖想陛下。”
元梓筠被小桃这过激的反应吓到了。在都城待了几个月,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小桃喜欢梓文,又比如,她和梓文之间,云泥之别。
她终究是比自己更懂规矩。
元梓筠顿时看着跪着的小桃,心中漫过一丝苦涩,“起来。”
年少时,她冲锋陷阵,遇到小桃的那天,大雨磅礴,小桃浑身泥泞地躺在军队前行的道路上。众人以为是刺客,她亲自前去查看却见是一位可怜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浑身伤痕,脸上沾染着泥土,嘴唇苍白颤抖着。
元梓筠自然不是什么善人,这乱世里,她怎可收留一位来历不明的人。
雨滴儿落在元梓筠的鬓角,她到底准备起身离开,却猛地被身后人抓住了裤脚。
那人执着的声音像是魔怔了一般,“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她的嘴唇机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眼睛突然猛地睁开,和着泥水,“活下去。”
元梓筠突然被触动了,是什么才能让眼前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不停地说要活下去。这乱世啊,终究是埋葬了太多太多无辜的生命。
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元梓筠决定将她带在军队身边,等到她伤养好了,就让她离开。
可这一收留,竟到了如今回到都城,倏忽已然五年。
小桃起了身,像是方才长公主并未曾提过那番话一般,拿出了一件白底红裙,她知道公主素来爱张扬,又道,“让侍女为您画眉吧,看着精神些。”
元梓筠点点头,进去换好衣服,出来时旁边一位侍奉公主饮食起居的婢女上前为她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