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送了,你们家有喜事儿,赶紧先回去吧。”顾老夫人驻足,坚持不肯让刑氏婆媳再送。
家中还有郡王太妃跟魏家二夫人等着,刑氏便也不虚套客气,就说:“改日再登门给您请安去。”
顾老夫人笑笑。
叶老夫人则说:“我们家三丫头今儿也在家呢,既然您老来了,不若喊了她来叫您见见?三丫头,这些日子可一直念叨着您老人家呢。”
顾老夫人面上笑容不变,只说:“今儿就算了,改日吧。”又说,“你们家三姑娘也没多少日子就出嫁了,不急。”
叶老夫人吃瘪,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蜜饯一直混在人群中,直到顾家人离去后,她才蹦跳跳往自己主子那儿跑。魏昭看了她一眼,差不多猜得到是她那个主子差她来打探的,眼底倒是渐渐浮现一层笑意。
魏家今儿登门下聘,自是要留在叶家吃饭。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得谈。
蜜饯开开心心把好消息带了回去:“姑娘,成了!”
“跟魏家?”桂圆立即问。
“对呀。”蜜饯是跑着回来的,此刻小脸淡粉,气喘吁吁,“你们不知道,那位玉郡王太妃说话多漂亮,还有魏家二夫人也是。顾家老夫人本来还想力挽狂澜的,结果几个回合下来,她就主动放弃了。”
“呀,那咱们这是得罪了顾家。”桂圆担心,“顾家如今人呢?”
蜜饯:“都回家了。”又道,“不知道有没有得罪,反正大家最后都和和气气的。顾老夫人还送了姑娘一只玉镯子做贺礼呢,咱们夫人收下了。”
“对了!”蜜饯想起顾旭与魏昭单独外头说过话的事情,于是也全盘说了出来。
叶榕想,多半是顾旭私下喊的魏二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既定了去魏家,便不可能再去顾家了。如此一想,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瞬间就没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蜜饯双手捧着脸,认真思考说:“三姑娘就这两个月就出嫁,咱们姑娘是老大,总不能落后她吧?也不知道,夫人会定个什么日子。”
桂圆笑:“是姑娘嫁人,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再说,三姑娘哪能跟咱们姑娘比,那么草率就出嫁。咱们姑娘,怎么也得到后半年吧。再说了,江南刑家那边,还得早早就来人呢。”
蜜饯:“也对。”又呸呸了两声,“瞧奴婢这张嘴,可真不会说话。三姑娘是做了那等丑事,这才嫁得那么草率的,奴婢竟然拿咱们姑娘出嫁的日子跟她比……真是晦气。”
桂圆提点她:“你这些话在咱们这里怎么说都行,日后出去可别说,尤其是在老太太的那些人那边。你若嘴快说了,老太太倒是要记怪咱们姑娘了。”
“我知道,老太太偏心嘛。”蜜饯又不傻。
叶榕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一边练字,一边时不时朝两个丫鬟看去一眼。待得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去女眷用饭的水榭。
饭后,叶榕知道魏家人一会儿差不多得走了,所以,她寻了个机会去了前头两位兄长那里。魏昭一直都是由叶萧叶苍两个陪着,冯氏让叶桐陪着魏家三姑娘玩儿,她则与二房的叶苍媳妇黄氏一起陪着叶榕去了前头。
冯氏身为长嫂,既又明白小姑这会儿子过来是冲着魏家二爷来的,所以,直言说:“如今咱们家大妹既与魏二爷定了亲,那也就不必如从前那样一再避嫌了。没几个月就嫁过去了,如今,就算是先私下接触接触,当做培养感情。”
黄氏也搭腔:“就是啊,魏二爷如今可是咱们家的准女婿。可得婚前先好好听一听咱们大妹的教诲,免得日后嫁去了你们家你们欺负人。”
身为叶家准女婿的魏昭,忙笑嘻嘻说:“日后我若是有半点让榕儿受委屈的地方,任两位嫂子打骂。”
黄氏道:“我们可不打你,打也打不过。不过,我们家二位爷可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家大姑娘,可是最得她两位哥哥的宠的。”
叶萧性格好些,倒是跟着一起玩笑。叶苍则比较严肃,也觉得这只是定亲,还没成亲呢,开这种玩笑,会让自家妹妹尴尬。
于是,叶苍说了黄氏两句。
叶榕望了她二哥一眼,知道他素来是严肃的性子,经不起玩笑。而如今,又是为了她让二嫂当众没脸,于是叶榕忙握住黄氏手,帮着她说话:
“二嫂这么说,也是为了我好。两位嫂子是疼我才这样说的,外人怎么会说这些?”
“就是!”黄氏撇了下嘴,有些小不高兴。
反正叶苍始终挺严肃的,建议说:“恰好刚刚吃完饭,不若一道去花园里逛逛吧。有我们几个陪着,魏兄与大妹就算私下走近了说几句,也无事。”
冯氏道:“还是二弟思虑周全。”又看向黄氏,“春光正好,去园子里散散步赏赏花,多好啊。”
几人一道往花园里去,进了园子后,叶榕落后一步。魏昭见状,自然也放慢脚步来。
“今儿的事情,得多谢你。”叶榕感激他,“听哥哥说,你是连夜去城外请的郡王太妃。为了我的事情,总是劳烦你,我都不知道日后如何报答。”
魏昭说:“倒不必谢我,你我如今定亲,日后结为夫妻,便是一体。不过,太妃老人家是真得好好感谢。等成了亲后,你我亲自登门去感谢她老人家。”
叶榕轻轻应一声,面上含着三分笑意。
魏昭想她这会儿找自己,该不是特意谢谢他的,怕是从她那个丫头口中得知顾旭找过他的事情,她想探情况的。
见她不问,魏昭主动说:“顾旭找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劝我放手,我自不可能听他的。至于他,或许已经对我存了几分疑心。”
“他疑心你什么?”叶榕是真的怕再给他添麻烦,“他不会见求娶不成,想动手害魏家吧?”
魏昭挑了下唇,笑得自信又颇有顽劣的意味:“那得看他有无那个本事。”
又垂眸朝叶榕看来,安慰她:“这件事情你不必在意,更不必自责内疚。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左右的,都是政治利益。今儿就算你我没有定亲,该对付的时候,顾家依旧不会手软。”
这个道理,叶榕倒是懂的。
如今既与魏昭定亲,叶榕自然站在了他的立场上,也关心魏家存亡。轻轻拧了眉心,叶榕道:“我不知道他记起了多少,他跟我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那些重要的,他只字未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顾家前世是怎么被流放的。”
“若是记起来了,这一世,或许顾家不会再那么愚忠。”
魏昭说:“他既然能来提亲,该是知道自己家是怎么流放的,而这一世会选择与前世不同的路走。如若不然,他便是厚着脸皮想你再跟着顾家流放吃苦……顾旭这个人……”魏昭客观点评,“倒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