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中按上自己的指纹不久,虞清雅立刻感到脑海中似乎缺了一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从她的体内抽离,永远离她而去。虞清雅若有所失,那一瞬间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害怕和后悔,可是很快,脑中似乎冲进来一股镇定剂,随后虞清雅的理智生效,冷酷地接受了情感死去这个现实。
虞清雅调出面板,看到最上方重新充裕起来的数字,终于发出多日来唯一一个真心的微笑。然后,她兑换了强身健体、立刻起效的灵药。
这次的药比上次的还有高效霸道,但同时副作用也翻倍增大,购买页面下面用红字醒目地标注了副作用:本产品药效极大,足以起死回生,但是切不可长时间服用。
虞清雅对此一扫而过,依然一次性兑换了很多。多买可以便宜些,至于副作用,是药三分毒,郎中给虞老君开的药方一样有毒啊,既然如此有什么区别,她还可以让虞老君活的更轻松些。
虞清雅不甚在意地想,反正虞老君已经看到四世同堂,对比老君的同龄人,她已经活得够久了。
虞清雅终于摆脱了被抹杀的威胁,将灵药偷偷加到老君的药碗中。系统所言果然分毫不差,虞老君服用后没多久,精神明显提升起来。虞老君的变化明显到婢女都能看到来,众人啧啧称奇,对虞清雅越发叹服。
虞清雅自鸣得意,然而这时正好虞文竣的信件传过来了,这样一来,显得像是虞老君因为虞文竣的信才好转一般。虞清雅对此很恶心,但是她转念一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这样掩饰一二,对她也好。
虞清雅想到这里心情再度好转,然而这次她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虞清雅就看到虞清嘉掀帘而入。
窗外的光打在虞清嘉身上,少女的脸颊几乎在发光。就算虞清雅心存恶意,此刻看到了也怔了怔。
虞清嘉粉黛未施,可即便这样也好看的出奇,白皙清透的皮肤尤其惹人艳羡。虞清雅给自己擦了最细腻的珍珠粉,还从系统内兑换高昂的化妆品,涂了一层又一层,但是看到虞清嘉的这一刻,虞清雅所有的自信顿时坍塌。
天生丽质,东施效颦,天然的白皙皮肤远非胭脂珠粉能及。虞清雅这几天因为劳累和头痛面色蜡黄,皮肤松弛,可是虞清嘉全然素颜下,状态也能这么好。
凭什么?虞清雅又酸又气,心里那股邪火烧的更甚。如果不是因为虞清嘉,她不至于耗费重金买了“音乐神童”。但最后却被虞清嘉摆了一道,她所有的积累全部打了水漂不说,还导致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前进五十步但后退五十,远比原地不动伤害更大,如果虞清雅一直像前世那般籍籍无名就罢了,偏偏她先前打出了名声,在系统的帮助下名声大噪,却在关键时刻被虞清嘉打败。一次失败足矣抵消从前的十次成功,现在众人说起虞清雅,可不会提起虞清雅那日过耳不忘,他们说的都是虞清雅被打败。连虞清雅靠系统撑出来的“天才记忆力”,也在虞清嘉的衬托下变成了类人之术,乃是下下乘。
世人永远只能看到第一名,至于第二,谁关心。
虞清雅不甘心,她渐生毒计,笑着说:“六妹连那么复杂的琴曲都能轻松驾驭,想必对于端茶送水这等小事更不在话下。六妹你说呢?”
虞清雅的恶意直白到毫不掩饰,偏偏还要拉出孝道来做幌子。虞清嘉看得明白,她心中隐隐一动,要出口的话突然转了方向,而是轻轻点头,浅笑道:“能为长辈尽孝我当然乐意至极,只是我不像四姐一般自学了医术,恐怕煎药等事拿捏不好火候。我怕好心办错事,若是反而给老君添麻烦,那就是罪过了。”
虞清雅笑着说:“这有何难,谁都是从不会学来的,你有什么不懂,我来教你。”
虞清雅今日一定要让虞清嘉吃苦头,至于不会、怕自己做不好这种借口,虞清雅完全不放在心上。
虞清雅故意用话赶话,过了一会,她如愿看到虞清嘉似乎慌了神,很无措地应下。虞清嘉说:“母亲去世时我还小,没有长辈提点着,恐怕我好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我办错了什么事情,还请老君勿怪。”
虞清雅笑着一口应下,她给旁边的侍女使眼色,侍女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汤舆交到虞清嘉手中。虞清雅说:“老君刚喝了药,现在要漱口。你把漱口水端过来。”
虞清嘉端过来之后,刚刚坐好,虞清雅就喊:“且慢。”她伸手试了试温度,脸上带着不满:“水太凉了,老君还病着呢,岂能用凉水漱口?去换热的来。”
侍女们都看懂了虞清雅的意思,没有一人上前搭手。虞清嘉眼睛淡淡看了虞清雅一眼,说道:“是我大意了。这是我的失误,岂敢让婢女代劳,我自己去换就好了。”
虞清嘉出去换热水,偏偏这时小厨房一直温着的热水没了,虞清嘉站在烟火缭绕的小厨房里,等粗壮婆子将水烧好,她才倒在水壶里,提回内室。
好不容易折腾好,然而这次虞清雅又说热,让她再重新奉水。简简单单一个漱口,虞清雅这儿也不对那儿也不对,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次。等漱口终于结束了,又到了虞老君喝药的时候,虞清雅自己把持着最近的位置,但是却打发虞清嘉做煎药、端药等粗活,等药碗端过来,虞清雅却一脸应当地接过来,喂药的功劳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
虞清嘉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这么一通下来,日头移到西边,天色擦黑。这一下午虞清嘉滴水未入,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虞清嘉干的全是重活,但是最后的功劳被人抢走,丫鬟都有些同情地看了虞清嘉一眼,之后又赶快把视线收回。众人怜悯虞清嘉无人可依,被人刁难也没法说,而虞清嘉站在众多视线中,自己的神情却很平静。
虞清嘉静静看着虞清雅慢慢给老君喂药,虞老君作福作威一辈子,恐怕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她最信赖最宠爱的曾孙女,现在正在给她喂比毒药还阴损的汤水吧?
虞老君昨天还病恹恹的,今天就精神百倍地坐了起来,这敢说不是虞清雅的手脚吗?任何好处都是有代价的,现在虞老君感觉越好,后面要付出的健康就越多。在这一点上虞清嘉倒要高看虞清雅一眼,她也真是敢,这种明显透支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问题的药,亏她敢给虞老君喝。
虞清嘉对老君没有任何感情,所以现在,她也只是静静看着。她对虞老君为数不多的尊敬全在虞老君一次又一次刁难俞氏中消耗完了。害人者人恒害之,当初虞老君如何磋磨俞氏,现在就如何被另一个人暗算。虞老君和虞清雅这两个祸害就该这样相亲相爱,看谁先害死谁。
可是还不够,让虞老君自然老死还是太便宜她了。虞老君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她凭什么可以寿终正寝,子孙满堂?
这才是虞清嘉留下来的原因。她要让虞老君为自己的恶付出代价,可是又不能为此毁了虞清嘉自己的一生。虞清雅,显然就是最好的刀。
第52章 骚气
虞清雅将虞清嘉支使的团团转,然而一到喂药等光鲜又表功的环节,她就又将表现的机会抢走,这样一天下来,明明所有的活都是虞清嘉做,可是功劳却全算在虞清雅头上。
这种门道在高宅大院里并不罕见,年长的丫鬟欺负刚进门的新人时就经常这样。一时间众人看向虞清嘉的眼神都充满怜悯,可是虞清嘉自己却依然安安静静,不争不抢,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在此期间,虞老君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其余时间一直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显然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架势。李氏看到虞老君不管,她揣测了片刻,猜到方才虞清嘉当众顶撞老君,还是惹老君不悦了。也是,明明是虞文竣写来的信,即便是写给虞清嘉的,可是老君乃是长辈,长辈要过来看看怎么了?李氏对那封信也抓心挠肺般记挂着,不知道虞文竣在信里说了什么?他也真是,竟然对她这个正妻一句话也不捎。
李氏明白了虞老君内心的想法,猜到虞老君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虞清嘉,好让虞清嘉知道别以为虞文竣回来,以为有人撑腰,她就可以张狂了。虞家终究还是虞老君说了算。
这样一想李氏底气越发足,她看到俞氏留下来的这个女儿就心气不顺。俞氏生前处处压她一头,现在俞氏的女儿还要给雅儿惹麻烦。李氏当然知道虞清雅上次回来病倒,就是因为虞清嘉。虞清嘉靠弹琴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让虞清雅狠狠丢了次脸。李氏挑剔地打量着虞清嘉,真是怎么看怎么气不顺。虞清嘉去外面换新水,端进来后,虞清雅接过来摸了摸,挑鼻子瞪眼地说:“你怎么办事的,又凉了。”
这话一出,整间屋子都静了静,就连侍女都能看出来虞清雅在故意找茬。李氏见此,悠悠说风凉话:“不过是伺候长辈喝药,这么简单的事,六娘都做不好吗?”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仿佛虞清嘉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虞老君的侍女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四小姐好歹是同辈,暂且不说,大夫人可足足比六小姐大了一辈呢。欺负没有长辈庇佑的小姑娘,也亏李氏做得出来。李氏也就仗着六小姐没有母亲、祖母替她出头,若是郎主虞文竣在,李氏哪敢说这些?
虞清嘉听到这话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眸子赔了个不是,态度要多温顺有多温顺:“是我笨手笨脚。我今日给大伯母和四姐添了这么多麻烦,内心十分过意不去,大伯母和四姐连着好几天侍疾,想必负担不小,不如今夜我来替祖母守夜吧。”
虞清雅回头和李氏对视一眼,虞清雅假惺惺说道:“这怎么好,你还是小辈,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让你来守夜呢……”
“能为老君守夜是我的福分,反倒是四姐和伯母连轴转了好几天,今夜就好好休息吧。”
虞清雅嘴边划过一丝笑意,随即赶快掩饰下去。她还在装模作样地推辞,虞老君听到后,淡淡开口:“李氏和四娘在我这里已经伺候了很多天了,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知晓你们的孝心,但是自己的身子也不能熬坏了。我又不是那种霸道专横、不体恤晚辈的人,既然六娘说要替你们的班,那你们今夜就回去歇着吧。现在天也晚了,路上又冷,你们没必要折腾一回,干脆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听到虞老君的话无疑所有人都吃惊了,李氏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怎么好,怎么能这样叨扰老君……”
“有什么可叨扰的。”虞老君说,“都是一家人,反正寝具都是现成的,让丫鬟们给你们铺一床新被褥,你们就在我这里睡一晚吧。”
长辈赐饭都是极其荣耀的事情,能被长辈留下就寝就更是了不得的殊荣了。李氏和虞清雅站起来道谢,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
虞老君住在最大的一间屋里,碧纱橱里边还套着一间,虽然采光不好,可是床榻、罗帐等细软都是齐全的,李氏和虞清雅两人就要睡在这里。虽然同时留在虞老君这里,可是得老君特意发话睡在里间,和搬一张小塌守夜完全不同。丫鬟们进进出出,到里面替换全新的寝被,虞清雅经过虞清嘉时特意停下,笑着说:“六妹,我先去休息了,今夜就辛苦你了。”
虞清嘉也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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