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道人微微颔首,“泡一壶茶后,再走。”
这句话还真是十分破坏他这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啊。安宁看着他,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不会泡茶。若说她泡的茶有多好喝,倒也不至于,只不过是架势好罢了。
轻车熟路泡完新的一壶后,云水道人说道:“送你一句话,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安宁挑了挑眉,“那个石头摆的,是所谓的阵法吗?”
云水道人唇角微扬,“你若是自己走进来,恐怕要在里面耽搁至少半个时辰。人心越是复杂,便越容易陷入其中。依靠动物的直觉和方向感,反而容易走出。”
难怪那元白道士会打赌她没法在半个时辰内来到。终究还是这云水道人技高一筹啊。只是他明明不曾见过她,却能够猜到她会让静静带路?
这人果然有些古怪,名声不是白来的。
安宁向他行了一礼,然后牵着静静离开。
有了云水道人的那句话,安宁回去仍然是让静静带路。也许是因为有几分的不甘心,在进入石阵的时候,她故意自己先走一趟试试。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一次的心血来潮,害她比过来时多花了一刻钟,走出石阵的时候,还有点灰头土脸的。最后能走出还是托了静静的福。
真正吃过亏以后,安宁才相信这位云水道人真的有几分的道行,心中那点自得的情绪也收了起来,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有不输给现代的人才的。
出了石阵,她向着竹屋的方向拜了一拜,这一拜,拜得可谓是真心实意。
……
安宁回去时也不去三清殿,直接到厢房中——好歹也要换一下衣服啊。出门之前,他们每个人也都准备了一套备用的衣服,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
厢房内只有她一个,想必是都被她娘给带去念道德经去了。
安宁换下身上这套衣服,便看见静静在屋里到处走动,鼻子还动了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安宁也不打扰静静,看着静静这边闻一下,那边嗅一下,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包裹前面。安宁记得,那个包裹里是放着沈夫人之前让人送来的赔礼。
奇怪,之前拿过来的时候静静可没现在这个表现。
她眉头微微蹙起,上前将包裹打开,仍然是两匹的布料和一个木盒,木盒里的翡翠镯子之前早就让她送给了她娘,照理来说,应该是空的。
安宁打开盒子,却看见原本空空如也的木盒中多出了一块的玉佩。玉佩温润如脂,触手生温,即使是安宁这种对玉石了解不多的人都可以看出它价格不菲。
玉呈半月状,浑然天成,正面刻着麒麟图,反面则是一株兰花,旁边雕着两个小楷字体:以兰。
以兰……这云水观里还真有一个沈以兰。
安宁叹了口气,她知道这玉佩怎么来了。恐怕是沈以兰想要陷害她一把,特地让人装进来的。周李氏又把全部的人都带去念经了,正好方便了她行事。
只是她就那么确定到时候可以来她这里找玉佩吗?
安宁手摸了摸玉佩,觉得这沈以兰还真是大手笔啊,这种一看至少价值几百两的玉,为了陷害她,直接拿了出来。
安宁眯了眯眼,把玉佩送到静静鼻子旁边,“静静,继续闻,看屋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这个味道。”
静静摇了摇尾巴,也只从厢房中找出这一样。
安宁把玩着这玉佩,本想直接寻了个地方丢了,比如扔水池里啊什么的,等沈以兰算计落空后,也让她心疼一回。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话挺辜负她这一番辛苦的算计的。
只是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一看就不像是向着她的,不然那黄杏也不会直接把状告到沈夫人面前,说不定还是沈夫人或者沈以行安排的。沈以兰肯定不是利用这两个丫鬟做这件事的。
安宁眼睛转了转,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笑容甜美。
真不知道,当沈以兰见到自己的玉佩所在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
把玉佩藏在自己所预想好的位置。
安宁嘴里哼着小曲,去三清殿找她娘去了。
周李氏此时正好刚念完一卷的道德经,像她这样的道教忠实粉丝,对道德经自然是倒背如流。
看见女儿归来,周李氏跪拜起身后,问道:“云水道人说什么了?”
安宁笑道:“娘,云水道人果然是神通广大的大师呢,才见了我,便说咱们家的静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转世的,最是忠心耿耿。”
周李氏笑开了脸,“静静本来就是好的。”
“我还见到了静静的同胞兄弟呢。”安宁噼里啪啦说了在竹林里的事情后,又道:“我当时还问云水道人,大家都说我有福,我是不是真的有福气。”
周李氏打断她的话,“哪能这样直接问呢!你得委婉点啊。”想也知道肯定是说她女儿有福气!
安宁笑道:“你猜云水道人如何说了?他说啊,你娘的福气还在你之上呢,你只是沾了你娘的光。”
安宁穿越过来一年多,还不曾见周李氏如此欢喜的笑容,欢喜过后,又不安地问道:“你没为了哄我开心而胡乱说话吧?”
“没,千真万确,不信,你下次见了后问他。”她言辞振振,再坚定不过了。反正就算她娘去问了,她也是不怕的。
“什么他啊,不礼貌,是云水道人!”周李氏嗔怪地扫了她一眼,嘴里欢喜地直接把三清的名号来回念。
她的眼眶甚至红了红,只是强忍着泪意。
安宁知道以前的流言终究在她心中留下过一些痕迹,心中更恨周安平几分。
周李氏花了一会儿的时间平复心情,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走吧,我们回去吧。今天你能有缘法见到云水道人,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