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哥儿调皮笑了笑,“还有金宝呢。”
周青梅笑道:“两个都有。”
两个已经称得上是少年的人相视一笑,握拳同对方轻轻碰了碰,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打气方式。聪哥儿和金宝带着包袱,便去排队了。在进考场之前,都是得检查包袱里面的东西,包括馒头、蜡烛等东西,都得检查里面是否有藏着东西,棉袄也是如此。大家基本都会带上一两件棉袄,毕竟三月份的春天夜晚时候还是挺冷的。
聪哥儿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夹带东西,所以在检查好了后,便顺顺利利进去了,进去之前还对安宁他们挥挥手。
周李氏看着他们的身影走了进去,叹气道:“这几天,他们在里面都只能吃热水,配馒头,这可怎么熬啊,而且一熬便是三天。”
安宁嘴角抽了抽,说道:“娘,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你忘记了?咱们家里小时候还没白面馒头可以吃呢。”
周李氏想想也是如此,“说得对,他们两个也都是吃过苦的。”
一群人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仿佛能将这门给盯出花一样。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他们这群人,有不少亲自送孩子来考试的长辈都是如此,也有的只是让家里的管事来送。
站了好一会儿后,安宁他们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去。
她心道:恐怕在这考试结束以前,她娘他们是别想安息了。
正如同安宁所预料的那般,这几天,周李氏基本待在她那摆着三清祖师的小屋子内不出来了,每次安宁经过的时候,都听到她在那边不断循环地念经中。有一次被周李氏看到,差点要将她拉下经书的海洋中,吓得安宁再也不敢经过那里了。
反正她娘现在正处于焦躁的状态中,给她娘找点事情做也是好的。
今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要冷上一些,导致考场中有几个考生还因此生病,被抬了出来。安宁特地下令,不许人将这些消息传给她娘知道,省的她娘又会胡思乱想。
周李氏念经,安宁也只能将管家活给挑起,幸好周家人不多,所以这份工作挺轻松的,她每天花个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这几日许多人家家里都有考生,所以也没有谁会不长眼地在这时候上门拜访。
等三天时间过去,依旧是全家总动员去迎接两位考生。
安宁作为县主,她的马车规格还是挺高大上的,在一堆马车中,一眼就能让人认出。
周李氏眼都不眨地盯着出口,生怕漏看了自己的两个孙子。在考场里面窝了三天,大多数人看上去都十分疲倦,有的更是刚走出,同家人汇合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而且这事例还不止一起,周李氏和周青梅两人更担心了。
聪哥儿和金宝在考场的时候,房间是隔得远远的,只是两人约好了在门口碰头再一起出来。
他们两个一出来,便一眼看见了他们家的马车,顿时仰着笑脸,小跑着过来。
安宁上下仔仔细细扫了一圈,发现两个虽然累了点,但气色还可以,顿时放下悬在心中的石头。别看她刚刚一直安慰着周李氏和周青梅,其实也就是故作镇定罢了。
卫先生更是上前给两人把了脉,把过以后,对他们说道:“身体没什么问题,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一出,安宁顿时听到了好几声的吐气声。
聪哥儿得意地哼了哼,“我能有什么问题,这次考试比想象中要简单啊。”
安宁白了他,“看把你能的,县试本来就是最简单的。”
然后赶紧让两人上马车。
安宁他们出门之前,便已经炖好了汤,用安宁所设计的保温杯装着的,外面还用好几层的棉布包着,所以打开被子的时候,热气便冒了出来。
两个少年一个手捧着一个杯子,慢慢地喝着汤。
等回到家里以后,聪哥儿和金宝又好好洗漱了一番——他们可是三天都不曾洗脸洗澡。洗漱后,再用一顿热热的美食,两人便心满意足地休息去了。
这一睡,便睡了一整天。
周李氏知道这是正常情况,还吩咐下人不许吵到他们。
等十天以后,县试的成绩便出来了。
第一名的却是沈以南,聪哥儿和金宝两人一个第四,一个第八。成绩出来后,周李氏乐得想要去放炮,还是安宁阻止了她,说:“等中了秀才后再来不是更好吗?”
周李氏想想也是如此,又缩回自己的屋子开始给三清祖师点香,还命令去观里添加香油钱,嘴里直说:“果然还是云水道人道行高。”
安宁实在无语,拜三清的人那么多,中了的人也就这些。
不过她也没想到沈以南的成绩那么好,直接在县试拿了头名,当年沈以行似乎是十二名的样子,真是青出于蓝。
沈家和周家一样同样陷入欢乐的海洋之中,沈夫人这个平时情绪不怎么大起大落的人更是直接掉了眼泪。对她来说,以南从小就命运多舛,如今可谓是否极泰来了。
只是沈家终究是低调的人家,在另外两场考完之前,恐怕同周家一样,都不会特地去庆祝。
等到十五号的时候,府试开始了。这回府试两人都得去州府考试,不过周家在州府本身就买了宅子,所以不必像许多考生一样,特地还得住客栈之中。周家照例是全家一起去州府送他们进考场。
在考试的三天内,安宁和周李氏在州府直接逛了起来。说起来,她也有两年没来州府了,州府的变化不算大。只是原来的孟知府似乎因为什么缘故,职位被贬,换到了另一个偏远的地区当着知县,至于那个曾经打他主意的孟川仪在一年之前便因为与人争风吃醋,被对方恨恨打了一顿,回到家里后就一命呜呼了。当时的孟知府也曾想要找到凶手为儿子报仇,只是对方的踪迹却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之中,再也找寻不到,加上后来孟知府被贬,就更没找到凶手的机会了。
安宁想起了那毒品,严重怀疑孟川仪其实是被上头处理掉的,甚至孟知府被贬也是受了儿子的牵连。
不过这一切终究都与安宁无关,她同自己的亲人在州府闲逛。在京城中住了几年,导致周李氏的眼界都开阔了不少,许多以前在她眼中十分好的东西都不算什么了,一家人玩了三天,买的东西并不算多。
安宁有些可惜这时候没有新鲜的桂花糕,若是八九月份来的话,那就可以继续品尝让他们恋恋不舍的桂花糕了。
等考完试后,他们照例将两孩子接回家。
府试成绩出来后,沈以南仍然是独占鳌头,聪哥儿则是第六名,金宝第七。他们两人能以这个年纪考取这样的名次,已经称得上是少年英才了。只是两人的风头都被沈以南给盖过。县试和府试都是鳌头,只要接下来的院士依旧是鳌头,那么沈以南便是货真价实的小三元了。整个宣州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沈以南身上,更是有不少人打听起了沈以南,在得知他尚未婚配后,一个个想着自己家中适龄的女孩子,都跃跃欲试。
虽然两个孙子的风头被夺,但周李氏一点都不生气,沈家也是他们周家的姻亲,加上沈以南小时候的遭遇,她在知道沈以南有这成绩后,还上沈家道贺了一番。
安宁则是安慰被忽略了的聪哥儿和金宝,说道:“反正你们三个都是童生了。”
聪哥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以南本来就比我们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