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喜欢紫薇花?”慕听筠笑盈盈的问。
贤煜亲王颔首,“的确喜欢。”
“是吗?我长姐也最爱紫薇花了。”慕听筠状似无意的说一句话,屈膝向他道谢后,带着一行宫女往御花园走去。
贤煜亲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宫里只有辛嬷嬷和云盏伺候着,贤煜亲王和慕听筝相对而坐了许久,后者敛下情绪复杂的双眸,手指又在无意间转着手腕上的镯子。
“你妹妹,她很聪明。”走过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贤煜亲王才干巴巴的说道。
慕听筝点头,面色温柔,“兜儿她从小就聪明,也很懂事乖巧。”
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儿,这句话在贤煜亲王舌尖转了一圈,有咽了下去。他们现在,哪里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也是为她徒增烦恼而已。
宫内的莲花底沙漏安静流逝,腾腾热气的茶水渐凉,就如同逝去的岁月,再不可能回到他们开始的时候。
霍伯霖没让人通报闯进宫里看到的就是两人枯坐的场景。他的心忽而一痛,他的母后为她殚精竭虑数年,现在与旧人并无什么,他还整日猜忌怀疑。这一刻他又在想,若是放母后与皇叔在一起,会是他所认为的好结局吗?
可他只敢想一想,往往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就坐不住的起身乱走,试图忘却所有。
贤煜亲王在看到他后就起身行礼告退,一直到出门都不曾回身看她一眼。这个男人默默爱着她守了她很多年,早已有了一套护她周全的方法。
慕听筝趁着掐捏眉心的时候,抹去了眼角分泌的眼泪。
霍伯霖当作没看到阳光反射出的晶莹,低声道:“母后,方才太医院去为舒嫔扶脉,说她有孕了。”
“当真?这可是喜事!”慕听筝抚掌轻笑,可笑着笑着,又有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她已是要做祖母的人,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吧?原来这么些年,她还是抱有过幻想。
慕听筠从御花园过来听说了舒嫔有孕的事儿,做出惊喜的模样后还说要回宁国公府与娘分享这个好消息。慕听筝没有拦她,让人送她直接去宁国公府,转身吩咐云盏去她私库里找些孕妇能用的能吃的东西送过去。
宫里已经有很多面没有过新的皇室童子,于是舒嫔肚子里的这块肉就承载了许多人的期许和目光。慕听筝从后宫里走上至高之位,是明晓后宫的阴私有多可怕,于是加派了许多人手守在舒嫔宫外。
回到宁国公府,慕听筠先是被宁国公夫人,大嫂二嫂好好慰问了一番,才有功夫将舒嫔有孕的事儿说出来。
“这好了,想必以后皇宫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有长姐在,那些孩子也免了许多不好。”温洳挺着隆起的小腹,轻声说道。
宁国公夫人赞同点头,已经开始筹划进宫看长女的事儿。
“半个月后你要去往南平?”宁国公夫人拧眉问,“何时决定的?”不知为何,她很是不喜那处地方。
“也就是前些日子,夫子说了,不会在那儿待太久。”
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宁国公夫人答应她出远门,慕听筠长舒一口气,想到小书房里的两本账册,忙起身告辞。
“娘,下次夫子休沐再回来看您。”慕听筠摆摆手,扶着墨芜躬身坐进了马车。
城郊外的一座小院子里,一个遮面少女一粒一粒的将手里的红豆扔进水池内,水面上仿佛下了场小雨,涟漪相碰又归于平静。
从后处走进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儿,快步走近她说道:“姑娘,公子来了。”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蒙面少女,瞬间就提着裙摆往门口处跑去,恰好撞进来人的怀里。
后背被揽住,慕听芮还没来得及喜悦公子愿意抱她了,就闻见一股区别于公子的香味。
她猛的推开面前人仰头去看,却见一向温柔体贴的公子站在一个陌生人身后,笑着看她。
在她面前抱住她的男人也露出笑容,却是不怀好意的。
“小鹿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靳兄,能否等等愚弟。”
“当然。”男人很愉快的接受了,还在临走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慕听芮一眼,好似颇为满意。
男子走近慕听芮,温声说:“他不是什么坏人,是我认识许久的兄弟,家中早年夫人去世后,至今未娶。他偶一日见过你,很是喜欢。”
“所以公子,就要将我送出去吗?”慕听芮面色惨白,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男子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更加轻柔,“不是将你送人,是为了我们的以后。靳兄是个好人,他会好好照顾你。在我成事之后,就将你接过来,与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那公子不会嫌弃我是不洁之人吗?”慕听芮疑惑,面带茫然无措,她已经舍弃了宁国公府,若是男人再不要她,她实在不知还有何处可以藏身。
男子笑得温柔,“怎么会嫌弃你,我早已与你说过,小鹿儿是我最爱的女人,如何能舍弃。只是现在局势紧张,我不能再来这儿,又不放心你一人在这生活,就先替你寻了个好归宿罢了。”
男子说的话明明漏洞百出,可慕听芮却满眼感动,想也不想的应下了,伏在他肩头哭了一会儿后,被婢女带下去梳妆打扮。
靳怀平走出掩身的竹林,贪婪的望着美人的背影,拍拍他肩膀道:“果然是好兄弟,放心吧,我承诺过你的事情,定然会办的。”说罢,他顺着慕听芮离开的方向跟着去了。
男子这才冷下脸色,将外袍扯落丢给护卫,“把它烧了。”
护卫领命去了,男子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有些惋惜。到底是与慕听筠有几分相像的,就这么送出去还真是让人心疼呢。
第68章 欲风
落柏别苑, 处处灯火通明,唯有一处东南拐角之地昏暗憧憧。这僻静一隅早已落叶满地,灰败的墙壁上爬满了碧色植物,在月色下招摇晃动,做出各式张牙舞爪的姿态,愈发显得阴森。
破旧的房屋内, 月光透过残缺的木窗洒进静室,隐约能看清床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甜腻的浮芫花香在室内弥漫, 被晓风轻轻吹散, 只余细微淡香。
鹤庆公主低吟一声, 扶着额头正要起身, 身形蓦然一顿。她瞪视着手腕上的青紫吻痕许久,慢慢低头,在瞧见半遮半掩的躯体上各种吻痕、掐痕后,狠狠的吸了口气。
她慌忙掀开破碎成条缕的裙摆,大腿上清晰可见的手掌印迹让她狠狠咬唇。
“是谁……”鹤庆公主嗓音涩疼,费力挤出两个字,她头痛欲裂的回想之前记忆,然只想到薄暮时饮了壶酒, 而后再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