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嫌儿媳妇陪嫁多的,石榴真觉得她爹是个实在人了。相亲多在她看来更不是大事。石榴倒也明白她爹的想法,无非是不想被人非议罢了。唾沫星子淹死人,哪个愿意活在别人唾沫星子里,尤其是她爹那样有些懦弱的?她很是欣赏吴桃香,但是家里人重要些,石榴便道:“爹若是真不喜了吴家闺女,便不去吴家提亲了。想必今日媒婆定是没去吴家说的。”
“我上午过去,马媒婆说是明儿一早上去。”刘老实道。
“那我便找她去,让她缓两日,等咱家考虑清楚了再说。”石榴道。
刘老实又有些犹豫,道:“我也不是不喜那闺女,人都没见到呢,我就是怕村里人说闲话,男人靠了婆娘,一辈子抬不起头。”
石榴道:“那还是缓缓等大山回来再说吧。
☆、第25章 读书刺绣
刘老实既这样,石榴自然要找马媒婆言说。马媒婆就在隔壁村,走过一段小路便到了。石榴去时,她正在家。
马媒婆见了石榴脸上讪讪的,刚见着陈家庄的春花,嘴一溜就把200两聘礼的事说了,春花那嘴上无门下拔舌地狱的定是到处说了,石榴怕是来找寻她不是。
马媒婆陪了笑道:“今儿早听喜鹊叫,原来是大侄女来皮了。快进屋,大娘给你拿糕点儿吃。”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石榴也懒得跟她辩论泄露别人家的*是违法行为,只板了脸道:“如今冬月底,离年节只一月多时间,想必大娘定是诸事缠身,去吴家提亲之事倒也可拖到明年,我家里也多有些时日做准备。大娘也知我家里没娘,我爹一个男人操持这些事不在行。”
马媒婆担忧时间太长被李媒婆截胡,忙不迭道:“不担心不担心,你马大娘做什么的,你只准备些买彩礼的银子,别些个小事马大娘定帮你办的妥妥的,绝不多收一个铜板。”
石榴道:“大娘是热心人,我心里也感激,只是这些事到底自己来做诚心些。”
与马媒婆纠缠了一番总算说通了,石榴心疲力竭回了陈家。原以为一桩好婚事,凭空出来波折,石榴心里头不爽快,回家又见刚从娘家回来的吴桂香。
石榴很有些怕见吴家人,满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突然出现拔钉锤,若是这婚事不成,只怕对桃香是雪上加霜,以后吴桂香与她也有心结。
吴桂香不知石榴的纠结,神秘兮兮拉了她进屋,“有好东西给你瞧。”
“什么?”
吴桂香献宝一般拿出张药方,“我娘给我找来的生子秘方,是一户人家传了好几辈的,十分灵验。弟妹拿去瞧着,好一举得男。”
“多谢大嫂。那我便不跟大嫂客套了。”
“马上便要亲上加亲,有什么可客套的?”吴桂香拍了拍石榴的手道。
从吴桂香那里告辞,石榴将这生子秘方扔一边,哪里什么生子的秘方,顶多便是调养身子的药方而已,她身子不弱,暂时也不用调养。再说现在她现在烦恼着,也没心情研究这东西。
陈三进屋就瞧见他娘子坐窗边轻蹙娥眉多愁善感的样子,忙道:“可是岳父腿伤的厉害?可送了医馆?”
“我爹没事。”
陈三惊诧,“那娘子忧愁什么?可是缺了银子?”
“银子也是缺的,不过我现在烦的是另一件事。”石榴想了想,夫妻该多交流的,她便把她爹嫌弃吴家陪嫁多不同意婚事的事说了。为防陈三说出什么“岳父真是品格高尚,不为财帛动心,若是若此,这桩婚事便罢了,想必吴姑娘陪嫁甚多,也不愁嫁。”的蠢话,石榴特意将吴桃香的情况与他详细说明。
“好事多磨,这点子事也算不得什么。再者,这是大山与大嫂妹妹的婚事,成与不成全靠他们缘分,你也不必多烦恼。若是大嫂有怨言,我让大哥劝她便是。”
这几句都劝到点子上,石榴听了心里放松了许多,她招陈三上前,在他左右两边脸上各响亮啵了一下,“相公真是解语花,能知我忧愁。”
“我书房中有事。”
石榴瞧着陈三红着脸溜了,笑得直打滚,陈三这样子害羞,叫她怎么放弃调戏他呢?
陈三逃到隔壁书房,过了一盏茶脸上红晕才退。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被“非礼之事”吓住,到忘了追究石榴言语无状,解语花之言,实在不振夫纲。他又找出《女戒》研读。
石榴笑过一阵,眉头也舒展了,这事全靠吴桃香与大山的缘分,她还是少插手为妙。她是出嫁女,以后大山媳妇进了门与她也处得少,何必带了自己的意见左右她爹和大山。这事成与不成,全顺其自然。
因卸下心中重担,石榴总算松了口气,到厨房帮陈大娘烧火。
陈大娘将她往回赶:“你躺着去,这两天不用你做事。”
“烧火暖和,娘就把这桩好活儿给我做吧。”石榴笑道。
“行,你烧吧。”陈大娘一个人灶上灶下也忙不过来,就同意了石榴的主意。心里想着,三个儿媳中,还属石榴手脚最勤快,最适合家里过日子的,老大媳妇恨不得去铺子里做个掌柜,老二媳妇活脱脱个绣娘,除了绣活儿别的都不管。
石榴一边烧了火,一边与陈大娘说话,“娘,我明儿起跟你学点绣活儿,您抽空教教我成吗?”
女人家不会做绣活儿可不成,给孩子绣个帕子缝个小衣裳都不会,怎么做娘亲?便是石榴不提,她也是要提的,如今石榴自己说了,陈大娘更高兴了,石榴娘走得早石榴想学没地方学,不会针线也不赖她,如今一进了陈家便让她教,可见是个好的。陈大娘满意道:“成。丑话说前头,学了就不能停,你没基础,学起来要吃苦,到时候可别想着我会心疼你。”
“成,我一定认真学。”石榴僵笑道。怎么有上贼船的感觉?
陈大娘是个急性子,听石榴要学阵线,用过饭便将她叫到正堂里,一边将灯挑亮,一边道:“先绣两针,让我看看你功底。”
石榴拿了绣绷子,硬了头皮想绣出丛小草,刚走了两针便被陈大娘喊停,“别费了我阵线。瞧你这手长的细长,怎做起阵线这般笨拙?”
虽被训斥得颜面全无,然看了自己歪曲的针脚,石榴也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只讨好道:“娘可别气坏身子,我以后好生学便是。”
陈大娘没好气地道:“可不得好生学,若是生个闺女,过得两年都要比你针线活儿做得好。看你这娘丢不丢脸?”
石榴脸皮也是厚的,被嫌弃仍拉了陈大娘道:“娘放心,学个三五年,我就会了,到时候也给您做件时新的棉袄子。”
“你得从头来,三五年哪里学得会?大人的手不像孩子,都僵了,学起来不仅慢,还累。哎,不说了,快些回去睡吧。”陈大娘十分忧愁,都懒得跟石榴多说了。
她回了屋跟陈秀才抱怨道:“石榴那孩子一点儿针线不会,可如何是好?”
陈秀才老神在在道:“要那么多绣娘作什么,家里又不是开绣坊的?石榴若不会,你何苦为难她?家里又不是没针线衣服的钱。”
陈大娘一听也是有些道理的,老大媳妇阵线也差,她也没说什么,总不能因为老三媳妇性子好就对她苛刻。不过陈大娘可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反而找陈秀才的不是:“看你对三儿总看不过眼,对他媳妇倒是维护。我还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
陈秀才一脸的理所当然,“若是他也能做出一桌子好菜出来,我自给他个好脸色。”
这却是个资深吃货了。陈大娘想到石榴是他主动让老三娶的,免不得又骂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