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陈大娘剥了桔子,笑呵着对陈老爹道:“今儿个铁公鸡也拔毛了。”

“那是给公鸡喂食了。”陈老爹心里道。他可瞧见陈二从屋里摸两匹布拐屋后出门了。不过为了家里头和气,陈老爹嘴上什么都不说,只呵呵笑两声。

不过如何能和气?杨花儿进了屋,就提了陈二耳朵,怒道:“你记性被狗吃了?我上次都跟你说是这两匹粗布,你拿那两匹贵的去,你知道那两匹布值多少银子?”

陈二求饶道:“哎,别使劲,别使劲,疼呢。不都长一样,我哪分的出来?”

杨花儿问道:“你就不知道用手摸一摸?”

“我哪里摸的出来。我明天给你买两匹总成了吧?”

“你买,你哪来的钱?”杨花儿问道,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手上力气用的更大了,“你藏了钱?藏哪里了,快给老娘拿出来!”

为了留住耳朵,陈二不甘不愿将吊在床板下袜子里的钱摸出来给杨花儿。以后再不去杨家了。

杨花儿开心数着陈二藏的一袜子铜板,嘴里还骂道:“还有没有?都给老娘交出来。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就别想好过。”

“哪里还有?全在这了。”陈二垂头丧气道,都藏了两年了,一文都不剩了。

陈二心里受到伤害,又蹲陈老爹面前扮可怜样,陈老爹瞧了他一眼,道:“布拿错了?叫你偷着拿,要跟我说一声,给你换个便宜的。”

“爷你看见了?”陈二讪讪道,“可不是拿错了,把偷藏的钱全赔进去了。”

“私库也缴了?真是没用。”陈老爹鄙视道,看陈二一脸的生无可恋,从兜里给他摸五个铜板,“拿着吧。这次可藏好了,也别犯错了。”

陈二一把年纪拿了爷爷的钱也不羞愧,开心放口袋里,道:“多谢爷,等我攒一两银子,就给您买个烟壶。”

“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你兜里的钱也是爷爷手里漏出来的。”

人艰不拆啊。

杨花儿回来了,家里也热闹许多,她是大嗓门,话又多,还总跟人呛声,到哪都是大动静。陈大娘虽有时候烦她,但好几天没见,也想她,看她回来了,特意做了个她爱吃的辣白菜炒五花肉。

杨花儿开心吃了两碗饭,哄了陈大娘道:“在家里我可想吃娘做的饭,我娘做菜弄熟了就成,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陈大娘道:“你娘做菜舍不得放油,好吃才怪。看我放了多少油,要不然你们能喜欢喝这汤?”

“这汤是好喝,伴着汤能多吃一大碗饭。”石榴道。

吴桂香也道:“娘拿手菜可真多,可得好好教我。”

有三个儿媳妇刷好感度,陈大娘幸福感爆棚,笑的合不拢嘴,想要拿东西奖励几个好媳妇,不过转而想到上次掏出的五两银子,还心疼着,立刻将一人做衣裳的话咽下了,只许了一人一双袜子的事。

石榴也发现了,她婆婆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是顺了她意,让她高兴了,她也会让你开心一下。想来两个妯娌是知道这属性的,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都让她相形见绌了。

吃过饭,石榴便去了陈三书房练字。现在成了家,不像以前在家,过得糊涂也无所谓,她想将字练好,以后记账记事也方便。

“我写得不好,你教教我。”陈三字写得大气,很有风骨,石榴很喜欢,求他教自己。

陈三点头,“你先写了你名字,让我瞧瞧你是何水准,也好给你布置任务。”

何水准,写出来怕要吓坏人。石榴握了笔,写了个“劉”字。

陈三知石榴识字不少,常见的都能识,见得少的半懵半猜也初解其意,不是生僻考究的文章,不求甚解,至少能读懂,还能与他辩论两句。是以,他见了石榴落在纸上硕大的黑墨团,惊呆了,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便是你写的‘劉’?”

饶是石榴一贯的厚脸皮,也忍不住不好意思了,大山练字的时候也拉了她一起,她嫌弃太难没练,所以一手毛笔字丑的惨绝人寰,陈三嫌弃也难免。

陈三叹口气,“快将这张留着给爹瞧,也好叫他知道你基础多差,若不然他以为你偷懒,一手臭字连三岁小儿都不得,狠狠打你几板子。”他看石榴不自在,也不多说,握了她的手写了几个“永”字,“永字八法,写好了别的字也能写好。以后你便一直写此字。”

石榴问道:“需要写多久?”

“至少一年。”

“练一个字需要这么久?我又不考学问,也不必写多好看。”

“总得让人认得清楚。”

“好吧。你再教我写几个。”石榴道。

陈三看石榴脸色,见她一脸认真,并不像别的时候那般喜怒无常,猜测她很看重学问,要练字也不是戏言。他不免受了感染,成亲之后爱慕少艾的浮躁之心也去了,教了石榴几遍,便提笔写文章。

烛光摇曳,一室墨香。

☆、第28章 收租

陈家有百亩水田,20亩地,大都租赁给同村之人,每到年底,便是交租之时。往日一贯是陈大管的,只是他今年外出,佃户过来之后,这收租子的事便由陈老爹带了吴桂香收。吴桂香家中是买卖的,她自小打着算盘,一手算账的手艺比起陈大都不差,她自己也爱与钱粮打交道,初嫁到陈家便跟在陈大身后收账了,陈家人对她很是放心。

今年风调雨顺,村中收成好,是以并不用陈家催,就主动过来交租。因是同村之人,陈家只收四分租,若是外村人,便要收五分,村中人都愿种秀才家的田。

石榴家中也有十亩田,家中忙的过来,没有租给别人,也没有租别人家的地,如今看人来送租,很是好奇,便问了吴桂香如何算租。

吴桂香也知石榴家的情况,耐心跟她解释:“每年收的租子不同,看收成如何。当然,不同的田租子也不同。今年雨水足,收成足,上等良田一亩产谷4石,中等田也能产3石,旱田2石,大部分人收租四分。我娘家陪嫁的二十亩田,都是租给外村人,收的五分租。地里种的东西不同,租金也不同,不过都收的四分租。除了粮食,村里人也用鸡鸭抵租。若说最划算,还是自己家里请了长工做活,收成多少全是自己的。因家里只陈大一个人管事,只二十亩地良田自己种,另外的都租了出去。就这二十亩水田,差不多能得40两。”

“若别人家一亩田不止收4石呢?”

吴桂香笑道:“他种的好,多余的自是他自己留着,我们又不能将他家里收成一一过秤。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陈大给村里人算的实惠,只要多用点心都要比我们算的多。家里还要给官府交租,四分都得不到,是以这些年再没租给村里了。”

石榴点头,又问了些问题,吴桂香也耐心答了,最后还将算得账目与她看了,因算得复杂,谷要换成米,米价也不同,石榴不愿一条条看了,只看了最后的总量,算出200石米,100两的银子,便是说1石米差不多500文。石榴隐约记得一石米在现在差不多100斤,米价在2.5左右,200石差不多5万。便是说1两银子不过500元。这算法十分粗浅,因米价也无法作为衡量物价的唯一标准,现代杂交水稻产量高,想必米价不高,贵的是化妆品电子产品汽车房子,而这里房子便宜,盐铁贵。

吴桂香并不知石榴纠结古代与现代钱币的换算,只以为她看不懂在烦恼,便笑道:“你见得少,看了一头雾水,若是常看账本,便一眼就能明了。你若是想学,我抽空教教你。”

石榴连连摆手,她功课够多了,又要学针线又要练字,若是还要看账本,那连打个盹的时候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