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兰瞧着两个娃娃玩的一头是汗,又沾了灰,弄的脸上脏兮兮的,便领着两个孩子回房,拿帕子给孩子们擦干净,才又放他们出去玩。
王乐虽不是独生子,可哥哥姐姐们都比他大太多,从前住在乡下时,还有邻居的孩子一起玩。可自从王掌柜夫妇搬进城里,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每日只和大他几岁的小丫鬟玩。这会见了个与他同龄的小姐姐刘秀,粘的不行,只一下午的功夫,两个小娃娃就好的形影不离。
“婶婶,明天还让秀秀姐姐跟我玩好不好?”夜已经深了,张兰兰领着刘秀回屋睡觉,王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刘秀屁股后面,扒着门框,眼巴巴的瞅着张兰兰,黑葡萄似的眼珠湿漉漉的,像只可爱的小狗。
“好好,明个一早婶婶就秀秀姐姐去找乐乐玩,乐乐现在赶紧回去乖乖睡觉,好不好。”张兰兰捏了捏王乐的小胖脸,那水滑的手感真是棒!
王乐丝毫不介意张兰兰捏自己的小脸蛋,只要婶婶能让小姐姐和他玩。
“嗯嗯,谢谢婶婶!”王乐小脑袋点的跟倒蒜似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对刘秀道:“秀秀姐姐,那我们明天再一起玩,乐乐乖乖的,姐姐要陪乐乐,咱们来拉勾。”
刘秀笑嘻嘻的凑过来,与王乐拉勾,王乐得了许诺,这才恋恋不舍的拉着丫鬟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兰兰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门外王乐的声音:“婶婶,秀秀姐姐起来了没有?我拿了爹爹给我买的娃娃,跟姐姐一起玩。”
刘秀正睡的迷糊,听见王乐的声音,一下子醒了。张兰兰瞌睡劲儿大,嘟嘟囔囔道:“秀秀自个出去玩,娘再睡会。”
得了母亲允许,刘秀轻手轻脚穿衣洗漱,一开门,就看见王乐跟小狗似的守在门口,手里举着个木头做的娃娃,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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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张兰兰起床的时候,胡氏已经叫小丫鬟把早饭送过来了,吃过早饭,张兰兰专心画起绣样。昨个画了画,手熟了,今个画起来格外顺畅。一早上就画了十五个,总共还差二十四个。张兰兰计算了下,明天留一天时间足够了,今个下午她得去一趟私塾,把刘裕的事办了。
吃过午饭收拾妥当,张兰兰出门,瞧见刘秀正在和王乐玩娃娃。
“秀秀,娘去私塾给你二叔送东西,你去不?”张兰兰问。
刘秀正玩的兴起,随口道:“我不……”而后突然想起那个温文尔雅少年的身影,还有他临走那句“秀秀,没事常来玩。”
刘秀顿了顿,低下头思考着,语气迟疑起来。
王乐觉出不对来,眼巴巴的瞧着刘秀,一万个不愿意刘秀走。
“唔,娘,我去。”刘秀站起来,许是玩的兴起,双颊有些发红。
王乐一下子急了,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秀秀姐姐不和我玩了吗?”
刘秀把手里的娃娃放在王乐手里,耐心的拍了拍王乐的小脑瓜:“姐姐跟我娘出去一下,去看看我二叔,晚上就回来。乐乐在家乖乖的。”
刘秀哄惯了自家弟弟,这会拿王乐当小弟弟一般哄着。
王乐嘟着嘴,一脸不舍的点点头:“姐姐早点回来,我等你玩。”
张兰兰牵着刘秀的手往外走,王乐眼巴巴的跟在后头,胡氏站在屋檐下捂着嘴看着儿子笑。
“秀秀姐姐,你一定要回来啊!”王乐扒在门边,看着刘秀越走越远的身影,喃喃念道。
☆、第20章 再访私塾
张兰兰先是将十两银票兑成银子,而后领着刘秀往刘裕就读的私塾走。城里颇大,走了大半个时辰,张兰兰走的口干舌燥,刘秀更是累的气喘吁吁。张兰兰瞧见街边有个茶摊,便领着刘秀要碗茶喝,坐下歇歇脚。
咕咚咕咚一气儿喝了半碗茶,张兰兰这才觉得好受些,心道这古代没个公交车,光靠走路简直吃不消。刘秀累的蔫儿,靠在母亲身旁。
这是条古朴的小街道,街边摆着各色小摊,虽然不若西市那般繁华,但是胜在整齐干净,放在现代,可以说是一条小商业街。
张兰兰对逛街一向有兴趣,这会子边喝茶边四处张望,忽地瞧见茶摊不远处,街角的大树下摆着张桌子,桌子旁边立着面小旗,写着“写信读信”几个字,桌子内侧坐了个少年,手里执笔,正在写什么。桌子外侧坐了个小贩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对那少年一边说一边比划。
张兰兰定睛一瞧,那少年怎地那样面熟,竟然是刘裕?刘秀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显然也瞧见了她二叔。
“咦,二叔怎么在这?”刘秀站起来就要往刘裕那跑。
“秀秀,回来。”张兰兰一把将刘秀拉回来,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裕面皮儿薄,读书人大多有自己的清高。刘裕从未跟家里人提到过他在路边摆摊的事,张兰兰猜想他未必想让自己和孩子们知道。
“你们是想写信还是读信?”茶摊老板抽着旱烟,这会子生意不多,索性坐下和张兰兰母女闲聊。
张兰兰见老板一副与刘裕熟识的样儿,问道:“老板认识他?”
茶摊老板点头,道:“那小哥是城东私塾的学生,闲时就来这街上摆摊,帮人写信读信,偶尔帮人拟个契书啥的。咱们这边都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附近人都知道他,谁家要写家书,或是家里寄了家书,就都来找他。写信两文钱,念信一文钱。”
张兰兰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刘裕并非那明明穷的要死却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穷酸读书人。这年头笔墨纸砚价格不菲,刘裕能想到靠自己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很是难得。只是读书本就清苦,刘裕还得出来摆摊赚钱,真真是难为他了。
这时,从街角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比刘裕小上一些,气质温和,竟然是章凌。章凌领着个老婆婆过来,扶老婆婆坐下,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章凌,章凌拆开信慢慢读给老人听。
张兰兰真真是吃了一惊,章凌是章槐先生的独生孙子,书香门第,家境殷实,怎么竟也跟着刘裕出来摆摊?
张兰兰不想被那两个孩子发现,付了茶钱,带着刘秀从另一条小街绕路走。此处离私塾并不远,张兰兰领着女儿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瞧见私塾的大门了。
“秀秀,方才咱们瞧见你二叔摆摊的事你可别说出去,你二叔脸皮薄。”张兰兰嘱咐女儿。
刘秀点点头,道:“行,娘不让我说,我一定不说!”
两人进了私塾,由于不是第一次来,张兰兰认得些路,叫院子里的小童去通报章先生后,就自己在院子外头等着。
小童通报回来,说章槐先生正在睡午觉,张兰兰便和女儿去后花园等着。
等了约莫一半个时辰的功夫,刘裕拉着章凌气喘吁吁的跑进花园,见着嫂子侄女,脸上又惊又喜。
“嫂子好,我一听说你和秀秀来了,就忙赶过来了。”刘裕道。
“裕娃,嫂子把你在家里落下的东西送来了。”张兰兰指了指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