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美人谋 慕如初 2422 字 20天前

此时, 她一身男子装扮, 月白撮晕缬锦袍衬得她身姿高挑, 腰间一条藏兰云纹金缕带, 头戴玉冠, 俊眉下一双明眸善睐的眼, 笑起来,如星河璀璨。手执一把关月折扇漫不经心的摇着,端的是俊朗风流、潇洒无限。

佩秋正在检查手中的茶饼, 眉头紧蹙,“小姐,这茶饼明显不是咱们铺子的。”

话刚说完,她额头就被折扇敲了一记。

“说多少遍了,出门得喊公子。”

“哦,公子,”佩秋讪讪的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那些人仿冒咱们的茶饼,扰乱行市呢,公子打算如何处理?”

在沈虞来南海之前,这里压根就没有茶叶之说,但百姓们吃常吃海产食物,味觉麻木寡淡,沈虞吃过一阵子后,也觉得浑身不大舒坦,便托任子瑜从外头带了几盒茶叶来。没想到就此发现商机,便开始在岛屿上经营起了生意。她自己雇商船,将南海特产运往内陆,再从内陆将茶叶、瓷器、布匹等稀有物运回南海。

就这般,短短一年间,她赚了个盆满钵满,每日光数银钱都觉得日子过得幸福无比。于是,这做买卖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越做越大。南海大半的生意都是她的,涉及许多产业,比如酒楼、茶楼、瓷器、香粉、客栈等等,俨然一副要发展成为女豪绅的趋势。

不过,生意做得大了,眼红之人便开始多了,比如这茶叶。

为了方便商船运输,沈虞突发奇想,将茶叶压制成饼状,且经过她独特的研发,茶叶滋味回甘生津,香气诱人,连汤色也由原先的金黄变成琥珀红,更是受众人欢迎了。这样的茶,基本上有多少卖多少。但这个生意招人眼红,没过多久,市面上便仿照这茶饼做出了许多,卖得比她的还便宜。

掌柜的见每月的盈利越来越少,忧愁不已,想了想,还是将此事报给了沈虞。

沈虞这些年游走生意买卖,颇是攒了些经验,因此,这会儿见铺子里堆着高高一摞仿冒品时,思忖片刻之后,便想了个主意。

“这样,在咱们的茶叶里头添加个内飞,上头印上咱们商行的标志,顾客买回去一看,自然就知道买的是咱们商行的茶饼。毕竟,若是比起品质,还是咱们的茶饼最好。咱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那些人以次充好,胡乱叫价,坏了咱们的名声。”

掌柜一啪额头,“啊呀,这个主意好,我明日就让人着手办。”

沈虞点点头,看了看日头,正想让佩秋进去催一催,那厢里间便出来一人。此人一身青灰色直裰,身姿颀长,眉目俊秀,一见人便开始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曹临,你的事可办好了?”沈虞问。

“好了,咱们这就回吧。”他怀中抱着几本账册,跟着沈虞出门。

曹临此人,原本是个以写话本子为生的书生,据他所说,小时候家道中落,后来又看惯官场黑暗,便无心考科举,靠写写话本子得的钱四处游历。四年前,游历到了南海,原本以为再写两本话本赚些银钱,当回内陆的路资,却不想,南海百姓对他的话本并不买账,他一介书生,又手无缚鸡之力,无以为生。正当他饿得面黄肌瘦想干脆将自己卖了得了,便遇上了沈虞,沈虞二十辆银子将他买回府当了个面首。

他倒是也淡定,既来之则安之。后来,沈虞见他对算账也有几分天赋,便索性雇他做了账房先生。

不曾想,这一做,就做了整整四年,反而舍不得走了。

今日已经处理完账目,沈虞带着他和佩秋准备回府,路过长休街,闻见酥螺饼香气诱人,便亲自上前买了两包,交给佩秋拿着。

却不想,将将才回到大门口,便见得里头一阵鸡飞狗跳。

她随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只见屋檐上,夕阳霞光万丈,屋檐的两端各自站着一人,正持剑对峙。

她眯了眯眼,轻声问道:“龚飞白何时回来的?”

一个小厮只顾看热闹呢,头也没回,兴奋道:“今早便回了,一回来就跟段小爷对上了。”

“打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吧。”

“哦,”沈虞点点头,心想还来得及,这两人打起来没个把时辰是结束不了的。

她吩咐佩秋,“快去拿张凳子过来。”

佩秋会意,赶紧跑去搬凳子去了,再回来时,还切了片甜瓜给她。两人寻了处阴凉之地伸长脖颈瞧热闹。

那厢屋檐上的两人各自站了许久,迟迟没有动手,沈虞瓜都要吃完了,没耐心得很。

“喂!小飞白,快上啊!”她远远吼了句。

左边那人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倒是右边的那人,气不过,“小玉儿,你怎的站他那边?你忘了谁是你未过门的相公了?”

沈虞秀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说话的这位,正是数月前游历至此的段小爷,名叫段峙,是昭国第一武将世家段家幼子。

此人乍一看模样俊郎端方,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实际上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空有超高的武艺天赋,却整日游手好闲,无心接手家中衣钵。他家中父母哥哥姐姐全都宠着他,宠得他不可一世,直到遇上沈虞,在她手上栽了个跟头,便从此死缠烂打说要娶她,还自甘堕落主动要求当她的面首。

他性子欢脱脸皮厚,堂堂世家子,却是撒娇滚地装可怜样样拿手,最是令沈虞头疼。

至于左边的这位,叫龚飞白,据沈虞猜测是个江湖侠客,亦或是个江湖杀手?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他不靠沈虞养活,自己有许多小金库,而且神出鬼没,常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之所以用“猜测”一词,实在是因为此人不苟言笑,整日板着冰块脸,浑身上下写着别惹本大爷,否者杀死你,谁人也不敢问他身世。

这人也在沈虞这里挂了个面首的职。

怎么说呢,龚飞白是两年前遇到沈虞的,彼时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沈虞见他在日头下爆嗮得不成人形,好心将他带回府上养伤,这一养,他便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跟着其他面首一起住在南苑,因此在府里下人们看来,他应该也算面首中一员。

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怕他,但沈虞不怕,有时候来兴致了还喜欢逗一逗他。每回看他板着俊脸,耳朵通红的样子,沈虞就觉得好笑。

恰恰因此,段峙以为沈虞最喜欢他,所以常常有事没事要找他茬,两人也就常常有事没事要打上几个回合。

反正在沈虞看来,两人这般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两人武功都极好,高手过招,有神无形,很有看头。但凡有空,她就不想错过。

不过这会儿等了这般久,也没见两人动手,她问了遍:“你们还打不打啊?不打我回去吃饭去了。”

话才说完,那厢两人开始出手了,眨眼间刀剑相撞,火花四射,不过片刻便停了,又各自笔直的站回原位,出手干净利落。

沈虞还在惊讶,今日这般快就结束了?然而没过多久,龚飞白从屋檐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哎呀,他受伤了。”有人说道。

沈虞赶紧跑过去,这才发现龚飞白右臂的袖子破了道口子,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

沈虞顿时朝段峙瞪眼过去。

段峙赶紧跳开,大声说道:“不是我,我没有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