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衣一愣,险些被茶水呛住,吞咽了两下,紧张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管重烟道:“你之前叫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谢云衣道:“是么……”
她有零星欢爱的记忆,却以为那是个春梦,毕竟她难以想象梦中人就在身边。
管重烟提起自己的名字,动机不纯。
他想让她看清本心,或许这样她便会向他坦白一切。
谢云衣端着茶盏,看着桌上的一个摆件,出神了许久,道:“他是……我的朋友。小娘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管重烟直觉是关于自己的,精神一振,道:“但说无妨。”
谢云衣放下举了半晌的茶盏,道:“我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表哥,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管重烟道:“你放心,我绝不外传。”
谢云衣又斟酌片刻,感觉他还算可靠,道:“小娘舅,倘若你被一名女子夺了元阳,抹去记忆,过了许多年,想起这一切,你会恨她么?”
她原先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是箫韶的算计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年的行径其实有些异曲同工的恶劣。
管重烟被问住了,说不恨显得不合常理,说恨,她大概就不会向自己坦白了。
他左右为难,于是陷入沉默。
询问别人意见的人,心里大多是有主意的。之所以还要去问别人,无非是求个安慰。
谢云衣知道管重烟若是想起当年的事,无疑是恨自己的,何况自己又假扮凡人,骗取他的真心,他若知道一切,必然恨之入骨。
说来也怪,明明没打算向他坦白,只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心里便有些难受。
“云衣,此事固然可恨,但……我若喜欢这名女子,便不会恨她。”眼前的小娘舅微微低头,神色腼腆,如此说道。
这回答的确给人安慰,也仅仅是安慰。毕竟小娘舅不是小道士,小道士到底怎么想,谁知道呢?
谢云衣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管重烟言尽于此,也不好再多说,吃了茶,便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