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行之一一一(1 / 2)

美人记 石头与水 3556 字 20天前

第423章

何子衿倒是有些意外胡文想让宫姑娘拜她做干亲的事, 何子衿纵使在这个年代生活多年, 思路上偶尔总不比原生土著顺畅。与胡文都是自小认识的, 又不是外人, 何子衿不解便直说了, 道, “就算宫姑娘拜我做干娘, 可论起来,仍是重阳更亲近啊。”她哪怕收宫姑娘做干闺女,难道待她还能越过重阳去, 重阳可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不论亲缘,这情分就不一样。

胡文笑,“子衿妹妹你这就想岔了, 这个道理, 宫家自然也是明白的。其实,宫家既是允亲, 就是信得过咱家。宫家要防的也不是咱们家, 不过是想着日后罢了。子衿妹妹也晓得, 我族里人多事多, 我又是庶出, 宫家这是怕以后闺女在婆家族中吃亏,毕竟, 娘家离得远,看不见摸不着, 也没办法帮衬。这要是认你做干娘, 以后媳妇在族里说起来,也显得腰杆硬不是。”

何子衿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我一时竟还没想到。”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胡文千感万谢,何子衿笑道,“这有什么,阿媛原就是我学里的学生,平日里就看她好,重阳不算没眼光了,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胡文道,“于子衿妹妹是举手之劳,于我那亲家,便能多一些安心。”

何子衿觉着宫家也是想得远了,不过,人家拿着闺女看重,自然就得处处周到,以免闺女将来吃亏。何子衿自己也是有闺女的人,笑道,“嫁闺女多是这般的,尤其咱们老家离北昌府也着实远了些,不怪宫家不放心呢。”

“是啊。”

何子衿就又问了定亲的日子,胡文道,“诶,上回那般不顺,兴许就是日子卜的不好,要不就劳妹妹帮我们卜个吉日。”

这个倒是无妨,不过,何子衿自有规矩,“阿文哥可不要往外处说去。”

“放心放心,我嘴紧的跟蚌壳似的。”知道现在子衿妹妹自重身份,不欲以占卜之事扬名。

何子衿不禁笑了起来,很为重阳的亲事高兴。

重阳这次眼光真正好,非但宫姑娘合心合意,就是宫家,亦是极本分的人家,纵宫姑娘认何子衿为干娘,宫家也不在外说去,就两家人吃了个饭,便将事情定下了。这也是有缘故的,阿念毕竟为一地父母官,多少眼睛盯着他呢,这事大作排场,面子上大家自然是满口好话,可同时也将宫家抬到了风口浪尖上,反是事多。倒不若安安生生的,宫胡两家既成亲家,能看顾的地方,阿念自然也会多照顾他家一些。

故而,此事办的颇是低调。

不过,江家亲戚也有三家人呢,岳家何家、还有江仁一大家子、胡家,大人们倒还好,关键是孩子多啊。相对的,宫家人口反是有限,宫财主兄弟姐妹大都在老家呢,宫财主也没通知他们。宫财主就是瞧着满眼孩子们高兴,与胡亲家道,“子孙繁茂,一看就是兴旺之家。”

宫姑娘给干爹干娘敬了茶,何子衿给了宫姑娘一套精致的金首饰做见面礼,这事儿就算成了。

其实也没啥变化,阿曦本来就叫宫姑娘为宫姐姐的,现在还是如此。宫姑娘也早有准备,给了阿晔阿曦双胞胎一人一份见面礼,阿曦的是一对金嵌宝的小镯子,阿晔与双胞胎都是上等文房四宝。宫家豪富,也不怪宫姑娘出手阔绰了。当然,何子衿给宫姑娘的首饰也很能拿得出手去。

宫太太回家都念叨好几回,直说知府太太是个慈善人,为人也好,一点儿也不说瞧不起他们商户。宫太太家里绝对比知府家要有钱,闺女更不并一套金首饰,关键是这东西是闺女的新干娘给的,可见对闺女的看重了。

过了认亲礼,胡宫两家就开始商量六礼的事了,宫家极好说话,用宫财主的话说,“本是喜事,自然要欢欢喜喜的才好,咱两家商量着,怎么痛快怎么来。”

这一点,又叫三姑娘私下道,“比那些酸文假醋臭讲究的强百倍。”其实,这也主要是宫家原就是土鳖暴发起家,对这些礼数便是想讲究,怕也不懂那些繁文缛节。先时陆家书香门第,自然就繁琐一些。但,人都是向前看的,现在,三姑娘就觉着准儿媳宫姑娘好,人品大方,爱说爱笑,关键是儿子上心。三姑娘绝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对媳妇好的婆婆,三姑娘自己与丈夫情分极深,自然是盼着儿子得一心仪之人的。

宫家对胡家也没啥要求,就是宫姑娘叫胡文说了说以后成亲的院子,宫姑娘喜欢梅花,她看好方位,叫补种了两株梅花罢了。至于屋子糊裱之事,屋子糊出来都差不离,而新房的家俱自然都是要女家陪嫁的。这些,宫家都有准备。

三姑娘自此深悟婚姻之事,与何子衿道,“我算是明白了,先时我一意心高,就想着给重阳说个书香门第的。如今想来,先前陆家,重阳虽没说不乐意,可哪里有现在的精气神。这亲事啊,什么叫好呢,他们小儿女真心喜欢就是好了。”

“是啊,重阳这也是有福的,眼光好。咱们私下说句心里话,阿媛也就是出身商贾门第,其他的,半点儿不逊于学里那些出身书香门第的闺秀。”何子衿道,倘宫媛不好,何子衿也不可能放任阿曦总与她在一处。

三姑娘心下更加满意,笑道,“这也是缘法,先时咱们哪里想得到呢。”

“可不是么,重阳这孩子,以往总跟人家拌嘴,现在可还拌嘴?”

三姑娘笑,“谁晓得他们,隔三差五的总往人宫家跑,我都说他,总是去可就不值钱了。”引得何子衿一阵笑。

重阳这第二次亲事都定下来了,俊哥儿的媳妇还没影儿呢,沈氏瞧着重阳定亲就满眼满心的羡慕,连何老娘都说,“该给俊哥儿相看个媳妇了,俊哥儿比重阳还大呢,这没媳妇怎么成啊!”很是担心孙子的终身大事。

沈氏也想给二儿子定亲啊,关键,二儿子这不在跟前,依二儿子那性子,她做亲娘的也不好不与二儿子说一声就给二儿子定下媳妇的。沈氏道,“母亲,赶明儿天气好,咱们去庙里拜拜月老吧。”让月老给二儿子在桃花运上加把劲儿。

何老娘双手一拍,“正是这话。”觉着媳妇这主意妙急,又说,“非但月老,文殊菩萨也要拜拜。”亲事自然重要,但二孙子的前程一样重要啊!而且,何老娘很朴实的想法,只要二孙子前程有了,还怕没媳妇么!这么想着,何老娘就打算,赶明儿去庙里,非但要给文殊菩萨好生上香,还要给菩萨捐二两香油钱方好。

婆媳二人□□叨俊哥儿呢,俊哥儿就顶风冒雪的回来了。

真的是顶风冒雪,俊哥儿回来那一日,雪下的那个大哟,鹅毛大雪。俊哥儿这一回家,把全家里都惊着了,沈氏连忙拉他到屋里,俊哥儿去了外头的狐皮大氅,沈氏又给他拂去发间的雪花,一面道,“我的天哪,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俊哥儿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回来过年啊!”

俊哥儿的性子,既不是其父何恭那种温文宽厚,也不是其兄何冽那般稳重妥帖,俊哥儿的性子,更似魏晋时期那些人,放达随性。

他想回来,就回来了,完全不想这路上得费多少时日,而有这赶路的日子,还不若在帝都温书以待两年二的春闱呢。

俊哥儿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俊哥儿突然回家,委实给家里带来不少喜气。自阿冽一家三口,现在是一家四口,去了帝都,俊哥儿其后就跟着也到帝都春闱,家里孩子就剩兴哥儿一个,兴哥儿现在也算不得孩子了。家里就一直有些冷清,何老娘倒是想帮忙带双胞胎,偏生双胞胎给朝云师傅霸占着,而且,人家朝云师傅是打双胞胎吃奶时就开始帮忙带了,何老娘实在没有那偌厚脸皮这个时候下手抢。当然,主要原因是,抢也不一定抢得过。

连何子衿这当娘的,偶然闲了想接双胞胎玩儿,都会被朝云师傅以“今日课程还未结束”叫何子衿等着。尤其这一二年,双胞胎年岁渐长,朝云师傅给他们启蒙开始。

闹得何子衿这当娘的有啥事都得提前打听双胞胎的时间安排了,感觉双胞胎也忒大牌了有没有~

只是,不知为何,经朝云师傅这一启蒙吧,双胞胎就特欠揍,尤其学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见天儿的在阿曦面前念叨。阿曦是啥人哪,阿曦是诸兄弟姐妹中最有习武天分的了,稍一动手就把双胞胎揍得哭爹喊娘。就这么着,还时不时的要说上一两遭。如此,次数多了,何子衿都怀疑双胞胎是得了“皮痒症”,要不,咋这样欠扁哩。

阿念听子衿姐姐说了此事,不禁笑道,“阿曦有分寸着呢,双胞胎就是想姐姐跟他们一道玩儿。”话说,阿念落衙回家还没见着双胞胎呢,不由问,“孩子们呢?”

“阿晔打发小厮回来说,他去苏家看昙花,要晚些回来。阿曦在屋里看礼物呢。阿珍托俊哥儿给阿曦送了好些东西来,唉哟,阿珍写的信,比书还厚,也不晓得都写了些什么。双胞胎也在阿曦屋里一道看礼物。”何子衿有引起操心闺女,道,“这阿珍,每年都给阿曦捎这许多东西,可算怎么回事?”

阿念明显比子衿姐姐这一生两世的都想得挺开,道,“看缘法吧。反正阿曦小,我看她还懵懂着呢。”

子衿姐姐道,“你忘了,双胞胎可是跟阿节次女定下亲事的。”

阿念道,“双胞胎都四岁了,阿节这次女还没影儿呢。”

子衿姐姐想想也是,主要是,纪珍自出身到性情,以前还养在何家好几年,何子衿看他也比较顺眼,有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男孩子对自家闺女好,何子衿倒也不是太介意。

双胞胎却是对这位记忆不深的阿珍舅舅充满意见,一时,双胞胎和姐姐出来,姐弟三人给父亲行过礼。阿念看双胞胎翘着嘴巴的模样,就问他们,“怎么了?不是在你们姐姐屋里看礼物么,怎么倒不高兴啦?”

双胞胎之一阿昀愤愤的同他们爹娘道,“阿珍舅舅给姐姐一屋子东西,就给我们一人一套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