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样子,怕是要落下伤残的。楚钦喝了一口茶,估算着时间。
他就是要等齐佩芜落下伤。若是齐佩芜好端端的,那京中公子世子都会上门求亲,荣国公不一定能看得上他这个在外人眼中无父无母,也无家族扶持依靠的人。
而若是齐佩芜出了什么事儿……他想求娶齐佩芜,可就不那么难了。
楚钦心中算计,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
明月台上,夫人们已经赶来,长瑛大长公主让带来的护卫去崖边救人,又见崇安公主在这里,便问:“崇安,刚才是谁落下去了?嬷嬷说她在崖边攀着,现在还没救上来吗?”
“姑母。”崇安公主行礼道,“是国公府的五小姐,慧珍县主落崖了。她刚才没抓住……坠下去了。”
“什么?”谢夫人和张芸秋同时出声。
倒是没人在意张芸秋,夫人们闻言,都看向谢夫人。
谢夫人愣了半晌,语气颤抖:“怎么回事,阿芜她,为什么会……”
崇安公主斟酌道:“这里风大,我们去我们去暖阁说罢。”
在场的夫人们听出事有蹊跷,便离开去找她们的女儿,李夫人想走,却被崇安公主身边的丫鬟拦下:“李夫人且慢。”
“这……”李夫人一愣,“莫不是阿梧又惹祸了。”
“阿梧受了惊吓,在休息。”崇安公主道,“夫人不必担心。随我来暖阁。”
说罢崇安公主便唤来在明月台上守着的一个嬷嬷,要带着她去暖阁。
张芸秋见状连忙跟上,她吓得不轻,满脑子都是“慧珍县主坠崖”几个字。
真的是齐佩芜?张芸秋安慰自己,齐佩芜的命好,即便是坠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可真的命好又怎么会坠崖!
亲生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张芸秋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人。又听崇安公主说齐嫣然已经带着人下去,张芸秋便强撑着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来,借着安慰谢夫人,和几人一同来到暖阁。
在暖阁里,谢夫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公主,阿芜到底是怎么了?”
崇安公主看向嬷嬷。
“慧珍县主她想要将楚姑娘推下悬崖。”嬷嬷低头道,“后来楚姑娘被……”
崇安公主轻咳了一声,嬷嬷顿住,把到嘴边的齐斐暄的名字咽下去:“后来楚姑娘被救了,县主却不小心落下悬崖。”
“县主为何会落下去!”张芸秋抢在谢夫人前头说,“更何况县主她蕙质兰心,举止又大方得体,怎么会去推楚明梧!”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嬷嬷道,“县主的心思,老奴不敢猜。”
气的张芸秋差点昏过去。张芸秋执拗的认为齐佩芜没错,可谢夫人却知道,齐佩芜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看着齐佩芜长大的,齐佩芜几岁时就能用热水烫丫鬟,长大后推人下悬崖,也不是干不出来。
但是她推的人却是楚家的女儿。楚家和国公府结了亲家,明年楚家大女儿就要嫁给国公府世子,一想到这个,谢夫人就焦头烂额。
她为了齐佩芜的安危担忧,也为国公府和楚家的关系担忧。
上次齐佩芜及笄,国公府在李夫人面前闹出投毒这种事,已然是折了面子,这次齐佩芜又做出这种事来……
虽说遭罪的是齐佩芜,可骁勇大将军府,还不定怎么想。
李夫人已经急匆匆去看楚明梧了,谢夫人有气无力道:“公主见谅,我要去悬崖下找阿芜。阿芜她……”
说到这里,谢夫人便说不下去了。
齐佩芜不知生死,谢夫人到底是担忧的。虽说齐佩芜做出了无数令谢夫人伤心的事,但谢夫人始终是想当好这个娘亲的。
长瑛大长公主便让身边的嬷嬷丫鬟跟着谢夫人一起去悬崖下。
而张芸秋也失魂落魄的跟在谢夫人身后。
却不知道,她这一跟,让后来缓过神的谢夫人越想越不对劲。
*
悬崖下没什么人来,这里尽是枯草和树枝,每走一步都要小心,防着有什么看不到的危险。
齐斐暄和红丫就在悬崖下走。
红丫在前面开路,她道:“小姐,这明春园是建在山上的。园子里有人打理的地方还好,这悬崖下没人管,怕是什么蛇虫鼠蚁都有。现在又已经过了惊蛰,那些虫子都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挨蛰的。而且这里的路也难走……哎呦!”
红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身边的树,惊魂未定。
“刚说路难走,这就踩到坑了。没事?”齐斐暄问,“脚有没有崴到?”
“小姐放心,奴婢皮糙肉厚的,这不碍事!”红丫拍拍裙角的灰尘,“就是小姐要小心,这里坑坑洼洼的,可太不好走了。指不定哪里还有石块呢。这要是踩上去,可得摔的不轻。”
红丫说完又要往前走,可这里长满了藤蔓,再加上树枝杂草,根本就看不清地上的情况。红丫走了两步,每步都能踩到石头,
“这里好像一直没人来。”红丫道,“太乱了。”
一路顺利过来的齐斐暄看了眼自己的脚下,想了想:“我走在前面。红丫你跟着我。”
“可是小姐……”红丫道,“这路……”
“不怕。”齐斐暄绕到红丫身前,抬脚往前走。
说也奇怪,齐斐暄在前头走的时候,她双脚踩的就都是平稳的地面。红丫跟在齐斐暄身后,居然再没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