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这么特别的平静,反而让腾芽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凌烨辰现在怎么样。惦记他的那种感觉,既苦涩又甜蜜。
到了开乐的那天,居然晴天了。
雪融化的日子,总是比飘雪还要冷。尤其身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
腾芽瑟缩着身子从马车上走下来,便侍卫上前将她的双手捆住。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盛世的公主吗?”腾芽凝眸看着这些人,丝毫无惧。“我是以公主的身份入开乐,并非以罪犯的身份前来。若如此,我便不走了。”
高世渊在前头就听见腾芽嚷嚷了,少不得蹙眉吩咐身边的人给她松绑。
侍卫只好依言照办。
被勒过的手腕有些疼,她细细的给自己揉了揉。可那些侍卫像是等不及一样,催促着她走快一些,赶紧入府。
也是这个时候,腾芽才知道原来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宅子并不是皇宫,而是焸公主的府邸。怪不得焸公主会那么害怕自己的丑事被揭穿,连自己心上人的命都不要了。用一个男人和数十条不相干的人命,换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这买卖其实也挺划算的。
焸公主听说额驸回府了,急匆匆的就迎了出来。忽然发现腾芽也被一同带回来,心里登时惊惧不已。这丫头怎么会来开乐?还是被夫君带回来的?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夫君怎么把这贱丫头给带回来?”焸公主微微扬起下颌,一脸的清冷,那双目光尖利的眸子,好像刀子一样,能轻易的从腾芽身上剥下她的皮。“宛心一看见她就会心情不好,夫君不如赶紧让人把她给打发走吧。”
高世渊澹澹一笑,并未多言。
腾芽则看着焸公主,皱眉道:“过门就是客,焸公主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虽然我年轻,可我和你同为公主,你怎么能如此怠慢我?”
“这里是焸公主府,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焸公主的心突突的跳着,腾芽这丫头太过狡猾,指不定在路上会和夫君乱说什么。何况她是来者不善,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就不是轻易能打发的。心里这么想,不免有些担忧。看样子,这次是得小心应对才行了。“
“夫人不是一向最好客吗?”高世渊的语气一如平常的温和。“三公主难得从盛世过来,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传出去,也只会说我们怠慢贵客不识礼数。”
焸公主想要笑,却唇角抽搐。“夫君说的是。”
她走过去,热络的握住了腾芽的手,实则微微用力。“三公主既然远道而来,那本公主也就只能欢迎了。只不过,三公主并不了解开乐的人事相关,可能处处要受制于境,不如在盛世那么自在。倘若你要是住不习惯,只管告诉本公主。自会叫人快马加鞭的送你回盛世。”
“焸公主果然是好客。”腾芽幽幽一笑:“只是此行我是有些事情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好,恐怕轻易也不能离开。”
高世渊往前走了两步,佯装没有留心身后的两人。
焸公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拧着眉头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命了?”
“此言差矣。”腾芽不由得摇头:“命就只有一条我如何能不要。”
“既然知道惜命,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焸公主恶狠狠道:“先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倘若有只言片语说的不对,那你可就被妄想着能离开……”
话还没说完,焸公主就撞在一人身上。她转过脸一看,发现高世渊一动不动的站在她面前。“夫君你这是……”
“有什么话要这样谨慎的和三公主说?为夫不能听吗?”高世渊的眸子里,依旧含情脉脉。每每看到焸公主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一种眼神。哪怕是才从沙场上下来,他也会在卸下头盔的时候,用这样温暖饱含情愫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成婚这么多年了,这目光的温度有增无减。
“都是女儿家的体己话。”焸公主微微尴尬:“我说的起劲,竟然没顾着看路。不小心撞了夫君,还请夫君不要介意。”
“无碍的。”高世渊的手伸向了焸公主。
焸公主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保持着狠狠攥住腾芽手腕的姿势,看上去十分的不自然。
然而腾芽这丫头居然一言不发,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由着她这么用力。
慌忙松开了她的手,焸公主扫了一眼,洁白的腕子都被她攥出了一个红印子。
高世渊只凭焸公主对腾芽的态度,就隐隐觉得腾芽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如果腾芽说谎,她有什么必要见到她的时候,既惊慌又失措?“三公主,里面请。”
进了公主府三进三出的院子,腾芽跟着焸公主夫妇到了最里面的花厅。
方才随行的侍卫一并留在了外头的院落,越往里走,越是安静。
腾芽细细瞧过,公主府上下的婢子们一应都是十三四的年龄,个个水灵灵的,穿浅绿色的衣裳。在这样的冬日里显得朝气蓬勃。且花厅里的摆放的花不少,映着房里其余的摆件,可谓匠心独运。说到底,焸公主也是个雅致的人。
一个很爱惜自己家庭的人,可一个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凶狠起来那么的吓人?
“三公主尝一尝这茶吧。和你们盛世所用的截然不同。”焸公主让侍婢端了热茶上来,搁在了腾芽手边。
“多谢焸公主一番美意。”腾芽口渴,端起茶盏来呷了一口,皱眉道:“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对了,怎么不见宛心公主?”
“宛心身子不痛快,在房里睡着。”焸公主微微挑眉:“夫君还没说,为何会带三公主同来?”
“因为一封信笺。”高世渊语气轻哂,从怀里摸出了那个竹筒。
“这是什么?”焸公主纳闷的不行。
“你看看就知道了。”高世渊依然温和。
焸公主从小指头般粗细的竹筒里取出了信笺,只扫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格外吓人。“这是谁造谣,简直是可恶至极。这样污损本公主的名誉,若叫本公主知晓必将她抽筋剥皮,剁碎了喂狼。”
“这信笺是出自三公主的手笔。”高世渊语气平常的说。
“是你!”焸公主激动不已,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腾芽,你到底想干什么?”
腾芽没有做声,依然端着手里的茶盏,慢慢往唇边送。
“你夺走了宛心的夫君便罢,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生事。些这样的信笺污蔑本宫主,恶意中伤!你小小的年纪,居然如此的恶毒,你简直……”
兰指伸的长长的指着腾芽的鼻子,焸公主露出了缠着白绵纱的手腕。
“夫人,你怎么受伤了?”高世渊少不得关心。“这是怎么弄的,让为夫看看。”
“没事。”焸公主慌忙的缩回了手:“这是上次坠崖留下的伤,没好利索,所以我就给包扎起来了。”
“上次坠崖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好利索?”高世渊拧着眉头握住了她的手腕:“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