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溪夫人才赶了过来。”让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诸位久候,实在是臣妾的不是。只是回宫之后,臣妾便将自己宫里的衣服送去了浣衣局,奴婢们勤力,衣裳都已经洗了却还没晾干。臣妾就只好将半湿不干的衣裳带了过来。交给了殿外的妃嫔们。”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毛贵人缓缓走进来。
“如何?”宛心凝眸看着毛贵人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溪夫人的衣裳衣裳里少了一件绣着玉兰花湖水蓝色的裙褂。”毛凝边行礼边道。
“溪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尤青松有些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知道小女尤琪伤在什么位置,所以预防的捂住同一个位置,眼下,连衣裳又不见了一套。这么明显的嫌疑,总是狡辩不过去了吧?小女平日里和你走的很近呐,想来你深夜去她的禅房,哪怕只有她自己在,对你也是没有防备的对不对!”
“尤将军误会了。”溪夫人连忙解释:“去宝华寺才几日,我总共就带了三身衣裳。送去浣衣局的一共是四身,连带着当日身上穿的那一套,不曾有错啊。”
她的目光,落在毛贵人的脸上,透着狐疑:“毛贵人是不是记错了?”
“回溪夫人的话,臣妾不曾记错。那套湖水蓝绣着玉兰花的衣裳并非普通的裙褂,而是为祭祀祈福特意准备的吉服。所以衣裳上面还点缀了碎钻和珍珠。娘娘您送去浣衣局的衣裳虽然也有吉服,可上面绣的确实海棠花,完全不同。”毛凝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说:“那么华贵的吉服,看过之后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光是臣妾,其余的姐妹也一定记得。溪夫人若不信,自可以传召其他人近前问话。”
“朕也想听一听,溪夫人如何解释?”凌烨辰眼眸清冷:“那件绣着玉兰花的吉服现在何处?”
第211章 就死地步
>>溪夫人回宫后就换了贴身的衣服,毕竟冷汗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黏濡的滋味很不好受。可皇帝这一句话,又惊得她一身的冷汗。
“溪夫人是找不到那件衣裳了?还是浣衣局弄错了?”宛心沉眸看着她:“这件事情,关系到杀害尤昭仪的真凶,本宫以为,你务必在皇上面前讲清楚整件事会比较好。”
“许是浣衣局的宫人忙中有错,也许是臣妾身边的婢子办事不利,才会拿错了衣裳送去浣衣局。说不定臣妾的衣裳是搁在宝华寺忘了带回来也未可知。”溪夫人故作镇定,脸上只有悲伤:“尤昭仪素日与臣妾姐妹相称,她忽然就这么离开了,臣妾当真是悲伤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说到这里,溪夫人哀哀垂泪,悲伤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记不住心碎。
“溪夫人的难过臣妾再明白不过了。失去至亲姐妹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腾芽禁不住啧啧道:“只是,既然是最好的姐妹,那眼下能为她做的,就是还以公道,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是……为她复仇。所以,溪夫人说的几种可能,都要马上去试试,看看那件衣裳到底是去了哪里。”
溪夫人止住哭泣,与腾妃对视一眼,却哽咽的朝皇帝行礼:“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才会让臣妾不见了衣裳。方才臣妾说过了,这件事情之后,臣妾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既感到万分悲伤,也十分的害怕。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在臣妾身边被害了……”
“尤昭仪。”凌烨辰打断了她的说话,声音威严透着一股震慑力:“你的衣裳到底在理,朕给你时间想,尤将军手里的茶喝完,你便告诉朕你最后的答案。”
入宫这些年,皇帝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给了她夫人的位分,却给了极少的恩宠。刚入宫的时候,皇上一个月还会去她宫里两三回,可是渐渐地,几个月才去一次。偶尔传召她去九銮宫侍驾,也无非是下个棋,弹个曲儿,印象里,几乎没有风花雪月,温情脉脉的画面。她都只是单纯的在侍奉这个君主,这个男人。而他对她,总是淡淡的,就好像她根本就可有可无。
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安静的守在他身边,不争不抢,等着他有片刻的停留,只是为她的停留也好。
可是这样的人,在宫里太多太多了。溪夫人只觉得自己不争不抢,根本就不会等到那一日。既然如此,她就是要成为他身边那个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能与他并肩同行,合葬同穴的女人。
“当”的一下,尤青松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溪夫人脸上。
“皇上,臣妾的衣裳兴许是被人偷了去。总之臣妾没有留心它是怎么不见的。”溪夫人蹙眉道:“臣妾不能找出那件衣裳,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启示,臣妾于尤昭仪被害之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腾芽微微拧着眉头,倏然一笑:“臣妾也正好有样东西,想请姐姐过目。说不定姐姐看了,就会想起来。”
冰玉端着那个盒子过来,呈于众人面前。
“盒子里是什么?”尤青松凛眉盯着那盒子眼睛都不眨。
“请溪夫人自己打开吧。”腾芽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很坚决。
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她的心疼的一缩。
尤青松起身,三两步走到溪夫人面前,往那盒子里看个究竟。“这是什么?”
“这是被火烧过,却没烧光的金珠、宝石以及珍珠。”腾芽蹙眉:“这里面,还有一块没有烧掉的料子。”腾芽沉着脸,看向溪夫人:“这是我让鹰眼着人,特意去搜罗宝华寺的焚烧炉发现的。按说宝华寺里,每日都香客为自己的亲眷去焚化些物品什么的,可皇家人要去为太后祈福,这些日子早就不接待寻常的香客。又是谁这般富贵,烧掉的衣服上居然有那么多这样名贵的装饰。看上去,居然有点像溪夫人的吉服。”
“是有些像。”溪夫人微微叹气,道:“那不是正好验证了臣妾的话。真的有人偷走了臣妾的衣裳,焚化之后,诬陷臣妾。皇上,此人若是不揪出来,势必会危害后宫。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可我若说这衣裳,是溪夫人自己吩咐人去焚化的呢?”腾芽的话,如同一记耳光,将溪夫人打的措手不及,颜面无光。
“腾妃何出此言?”溪夫人纳闷的看着她。
“当晚,尤昭仪闹过之后,诸位妃嫔就回了各自的厢房。而焚化衣裳的焚化炉,平日里都是白日才有人用。所以当晚,寺院里的人,将焚化炉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以便第二日可以用。偏巧就是在焚化炉被清理干净之后,有人拿着这件吉服焚烧。可是当晚,尤昭仪来臣妾宫里闹的时候,这衣裳就穿在溪夫人身上不是么?那夫人回了厢房之后,衣裳就马上被焚化了,这不是很奇怪么?难不曾三更半夜,还有人去你房里偷盗?”
“腾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当晚本宫穿着这件衣裳?”溪夫人的身子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臣妾记得,当晚溪夫人穿的的确是这件衣裳。当时腾妃的禅房外点着灯笼,灯光映衬着溪夫人身上的宝石,熠熠生光,格外的耀眼。”毛凝民乐抿唇,道:“所以臣妾记得特别清楚。”
“是么!”溪夫人的眼底,此刻已经冒出了火光。“毛贵人还真是记性好啊。”
宛心却很满意毛贵人的表现,少不得道:“既然是有人记得当晚溪夫人的确穿着这件衣裳,晚一些的时候,衣裳又在被清理干净的焚化炉中焚毁……恐怕是和溪夫人脱不了干系。总不可能有人守着你、以及你的两个婢子,趁着夜色去你房里把衣裳拿去烧了来嫁祸你吧?”
“皇后娘娘这么说,臣妾要怎么自处。”溪夫人皱眉道:“臣妾也不知道这件吉服,到底是怎么被焚毁的。”
溪夫人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嘭”的一声。
不远处,她的婢子纸枫倒在了地上,还撞倒了一旁的一把椅子。
“这是怎么回事?”宛心蹙眉,疑惑的朝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迅速的走过去,看着一脸慌张的苁心,想要拉起纸枫。“别动她,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说话的同时,碧桃俯下身子,伸手去摸了摸纸枫的额头。“好烫。”
她吓得不轻,赶紧缩回了手,再仔细去看纸枫的衣领,露出来的脖颈处,她惊讶的几乎要叫出声来。“天花,是天花!”
“你在胡说什么?”宛心一脸森冷的看向碧桃:“什么天花,你别在金殿胡言乱语。”
碧桃快步走过来,跪在殿中央,道:“纸枫浑身滚烫,且脖颈已经显出了天花的痕迹。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