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芽饶是一愣:“先前传说臣妾得了天花,怎的纸枫会染上这样的恶疾?溪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溪夫人已经完全懵了,方才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怎么会忽然连天花的事也冒出来?难道真的是纸枫这样不得力,沾染上了那恶疾?
“溪夫人,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腾芽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不舒坦?你该不会也……”
“腾妃别在这里胡说了。”溪夫人蹙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连你都不没有得天花,本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感染这样的疾病?”
“说的也是。”腾芽轻轻蹙眉:“那还是赶紧传御医来看看才放心。”
“看与不看有什么关系。”尤青松声音冷厉道:“吉服的事情都没解释清楚,恐怕溪夫人就算是没的天花,也逃脱不了干系。小女的死,一定和她有关!”
“可如果溪夫人真的得了天花,那以恶疾谋害臣妾,冤枉臣妾于鹰眼有私,诬陷鹰眼杀害尤昭仪,甚至冤枉臣妾于鹰眼串谋杀人的罪魁祸首,就是溪夫人无疑了。”腾芽的声音清亮亮的,眼神也特别的清澈,她微微颔首:“其实臣妾隐瞒了实情,犯了欺君之罪。”
“腾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宛心不解的问。
“其实臣妾得的,真的是天花。”腾芽饶是一笑:“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位神医,能在很短的时间,治愈这种恶疾。便是左妃娘娘举荐的宁申。他可以证明,臣妾是真的感染这种恶疾,才险些丧命。如果现在能证明,溪夫人以及她的婢子纸枫,确实也患了这种恶疾,那便是要好好的问一问溪夫人,到底是怎么感染这种毒?还是在嫁祸臣妾的时候,不慎自己也染上了?”
“腾妃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溪夫人硬着头皮道:“本宫与你一同在宝华寺中祈福,也在你病后去探望过你。就算你真的患上天花,也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传染了本宫。何来的本宫找这种恶疾来害你?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若真是我传染了你,那倒好办了。”腾芽饶是一笑:“宁申的药对你也有效。你被我传染,病自然不会比我重。可若是服了药,仍然无效,那就说明你身上的恶疾,来源并非是我。你可敢服药试试吗?”
其实这是毫无根据的说法,不过是腾芽用来吓唬溪夫人的。
“腾妃娘娘救命……奴婢不想死。”纸枫醒过来,就听见了这番对话,她跪在地上,艰难的爬过来:“药一定没效的,求腾妃娘娘开恩,让宁神医救救奴婢吧,奴婢才十六,奴婢还不想死!”
“闭嘴。”溪夫人冷厉的冲着她嚷道:“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腾芽看着不甘心就死的纸枫,温然点头:“左妃娘娘一向宽厚仁慈,宫中染此恶疾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所以只要你肯说你知道的真相,本宫一定会求左妃娘娘开恩,让神医为你诊治。”
“腾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过是个病糊涂的奴婢,你这么做,莫不是想让她攀诬本宫?”溪夫人阻拦在腾妃与纸枫之间,满脸的不悦。
“说不说是她的事情,溪夫人何苦要埋怨臣妾。”疼爱与勾唇,冷冷一笑:“夫人可别忘了,臣妾也是受害的当事人。若这事情查不清楚,臣妾的清白可就要搭上了。怎么样,纸枫,求生还是求死,你自己选!”
“奴婢自然求生。”纸枫颤巍巍道:“都是溪夫人做的,都是溪夫人指使奴婢做的。”
“闭嘴。”溪夫人转过身,一脚狠狠踢在纸枫头上。
那奴婢受不住力,当场晕了过去。
“溪夫人,适可而止吧。”宛心叹了口气,皱眉道:“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是你让近婢去弄了恶疾谋害腾妃,也是你谋害了尤昭仪。只是这件事里面,还差一环没有连上。”
说到这里,宛心起身朝凌烨辰行礼:“皇上,臣妾可以拿出相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溪夫人的谋算。“
凌烨辰点头:“皇后只管做便是。”
宛心朝身边的婢子雪桃点了下头。
雪桃恭敬的呈上了相关的证据。
“皇上,这是臣妾悉心调查宫里流言四起的源头,追查到的内容。事实证明,是溪夫人的人从宝华寺传了留言入宫。才闹得宫里人心惶惶,臣妾迫不得已阻止腾妃的马车进宫,正是这个缘故。再往前推,也是溪夫人的人,故意向鹰眼遍布宫外的暗士透露这样消息,才会迫使鹰眼向左妃求药,心急火燎的赶去宝华寺救人。这些留言的端倪,都牵扯到溪夫人,相关的人也被臣妾秘密的控制起来,皇上可以随时传召查问。溪夫人的手段不禁高明,而且十分阴险,根本就是要将腾妃置于死地。为着皇上能更加看重这件事,尤昭仪才成了这盘棋的关键一步,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好一个溪夫人。”尤青松禁不住连连击掌:“当真是精彩绝伦,心思缜密。小琪与你多年姐妹,仅仅是因为你想谋害腾妃,便将她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你可真是溪府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尤青松一把抓起冰玉手里的盒子,猛然朝着溪夫人的脸扔过去。盒子的一角砸在溪夫人的眉梢,顿时鲜血直流。
“尤将军息怒。”腾芽少不得阻拦:“溪夫人做错了事情,必然要受到国法制裁。本宫能体谅尤将军的心情,可是御前伤人似乎不合适。”
“哼,伤人,本将军杀了这个凶手又当如何?难道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尤青松咬牙切齿的朝着溪夫人走过去。“她与你如此交好,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凶残的杀害她?”
“尤将军。”凌烨辰少不得开口:“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朕会处置。”
“请皇上恕罪。”尤青松一把钳住了溪夫人的脖子:“微臣数十年戎马,只知道一个道理,那便是杀人偿命,苍天不曾绕过谁。正因为微臣杀孽太重,才会连累了自己的女儿,但既然已经这般,多杀一个算得了什么。”
溪夫人的右眼上满是鲜血,看着触目惊心的。这时候,她像一只柔弱无力的小鸡崽,被尤青松掐着脖子拎起来。脚尖马上就要离地了,她喘不上气,拼命的挣扎,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到足以捏断他的脖子。
“尤将军!”凌烨辰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尤青松触及,十分的不悦。
鹰眼瞬间扑上去,以灵巧腕力挫开尤青松的手,又攻击对方薄弱之处,迫使其松开了手。“镇国将军请自重。”
溪夫人猛的被松开,身子一晃就跌在地上,喘咳不止。半边脸都是血,让她看起来特别的可怜,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过来。就连亲信苁心也远远的跪着,丝毫不敢往前,生怕受牵累。
尤青松不服气,想要和鹰眼动手:“你敢阻止本将军。”
“为何不敢?”鹰眼冷脸道:“纵然她是杀人凶手,却仍然是皇上的妃嫔。镇国将军毕竟是臣下。”
尤青松气的攥拳,指节咯嘣作响。
却在这时候,颂昌急切切的进殿通传:“启禀皇上,太子太保溪大人求见。”
溪夫人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是有了希望,她艰难的发出声音,低低的唤着:“父亲……”
“传。”凌烨辰冷冷道。
尤青松也将目光投向了走进正殿的溪思淼,这位堂堂的二品大员,两朝元老。
“父亲……”溪夫人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被血水迷了的眼睛却睁不开。不得不说,尤青松这一下子真的挺狠,眉梢的地方,几乎要露出骨头来。
“臣溪思淼拜见皇上、给皇后娘娘请安。”溪思淼目光沉冷的扫了一眼,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溪夫人,神色俱冷。“请问皇上,为何要这样处置溪夫人?可是夫人犯了什么错?”
“哼。”尤青松语气冷厉道:“你的好女儿,谋害腾妃娘娘,诬陷鹰眼,还亲手杀害了本将军的爱女尤昭仪。皇上仁慈,还不曾处置,她的伤,是本将军所赐,只嫌太轻。你若不是现在来,只会见到她的尸体。就如同本将军再不能见到爱女,你也得尝尝丧子之痛!”
“请问皇上,可有证据?”溪思淼冷着脸,扬声问。
“铁证如山。”凌烨辰丝毫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溪思淼的脸色从青到白,再从白到青:“既如此,臣恳求皇上依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