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如今还惦记着腾芽,着实是让芽儿心中温暖。”腾芽眼神明亮:“只是皇叔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怎么有空亲赴邻国,送来贺礼?”
“盛世的事情,皇叔也需要向芽儿交代清楚。你父皇如今已经退位隐退,在僻静之地静修。若你想见他,容后皇叔自会为你安排。”裕王是想告诉腾芽,即便他如今贵为盛世国君,也不曾做出忤逆手足的事情。
“其实盛世的事情,我这个外嫁的公主只能是鞭长莫及。”腾芽眼底流露出些许的惆怅:“只是威儿的事情,着实让人遗憾。也不知道她的母亲会如何痛彻心扉?”
“韦嫔侍奉皇兄多年,最终也没有被册封为妃。可能是因为从前韦贵妃的缘故吧。”裕王有些不悦的说:“威儿去了的那一日,韦嫔抱着那孩子自尽了。”
虽然恨透了韦逸霜,可是听了这样的话,也难免会觉得心中悲凉。腾芽没有做声,默默良久。
还是凌烨辰先开了口:“两位新君来邻国,怕不光是叙旧吧?”
裕王饶是一笑:“我是来当和事的。之前邻国与鲜钦的战事就不必说了,无论谁胜谁败,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何况其余的诸侯国也会虎视眈眈,民不聊生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局面,所以战事还是能免则免会比较好。”
凌烨辰吃了败仗,心里一直暗暗不爽,且因为使节丑闻,他对薛翀充满敌意。“盛世国君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鲜钦国君是否认同?”
薛翀抬眼,与腾芽对视一眼,才道:“自然,鲜钦愿意永久与邻国交好,互赠朝贡,互通商贸,并承诺永不交战。只不过……”
宛心的心里咕咚一下,这“只不过”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邻国国君,还在打腾芽的主意吧。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薛翀,似乎很期待他要说的话。
“所有的美好,都是有等价交换来换取的。”薛翀微微扬起下颌,蹙眉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请邻国国君将盛世三公主赐予我为妻。”
“你疯了吗?”裕王登时就变了脸色:“你答应过不会圆满解决这件事,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要求?”
薛翀微微一笑:“三公主成了我的妻子,这事情自然就圆满解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式。”
“胡言乱语。”凌烨辰蹙眉,眼神里迸射出森森杀意:“盛世的三公主乃是朕的宠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薛翀,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可知你的自私,几乎毁了芽儿。”
“若不是你,三公主已经是我的妻子。”薛翀蹙眉:“你可不要忘了,是我先去盛世提亲,且我能给三公主的,是正妻名分,而不是如你这般的轻视。”
宛心心里窃喜,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鲜钦国君的这番话,恐怕没有人敢认同。芽妹妹虽然只是贵妃,为妾室,可是整个邻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是邻国后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名分这种事情,往往并不能代表所有,你既然在意芽妹妹,怎么可以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污损妹妹的忠贞。你可知道,对女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忠贞更要紧。”
“且轮不到你来说话。”薛翀冷着脸嫌弃的看向宛心:“亡国公主而已,保住你的地位很要紧。”
“那我可以说话吗?”腾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薛翀有些愣,不禁皱眉:“自然可以。”
“在我被撸劫的那一晚,你是否曾经出现?”腾芽绷着脸,这句话早就想问他了。
薛翀大方的点了下头。
腾芽冷笑一声,语气凉凉:“原来当日你就做好了这个陷阱,以便于在今日来威胁、污蔑于我。当晚的情况是,我被劫持之后,就被人用迷药弄晕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沉沉的睡到天亮。而你故意留下一堆没有完全烧尽的柴火,以及马车上的我的毯子。我也相信,当晚你并没有走,就是就近的守着我过了一夜,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何撸劫我走,却让我毫发无伤的获救,本来以为仅仅是声东击西,使皇上分心,助你行刺成功,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倒是有耐心等的。”
“自离开盛世,我被陷害谋算父皇开始,这一步棋就注定要走。”薛翀蹙眉:“芽儿,你答应过会等我的,如今你想要的,我同样有能力给,你何必还为了一个孩子,不肯回到我身边?”
“也就是说,你承认污蔑我了。”腾芽冷着脸,只觉得恶心。
“是。”薛翀毫不避讳的说:“我可以接受你,以及你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并不是我的,但我不希望伤及你,得知你早产,我不得不暂停计划,一直忍到现在。”
“你卑鄙。”裕王猛的起身,一盏茶都泼在薛翀脸上:“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险些毁了芽儿的清白,你这是爱她还是恨她?你是不是很希望她死?”
凌烨辰本来是要发作的,可是裕王把他要说的话给说了,一时间,他沉默的看着薛翀的脸,半晌没有吭气。
“不择手段又如何,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及芽儿。他若是不肯相信芽儿,那正好,我自可以带走芽儿。”薛翀咬着牙,任凭茶叶还贴在自己的脸庞:“可惜,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可以忍。”
“你以为这是隐忍?”凌烨辰冷笑一声,道:“这是信任。正如你所言,当初你的确早过我向盛世提亲,求娶芽儿。若她果然对你有心,便也不会等到今日。何况两个人相处,对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爱重,难道也区分不出吗?薛翀,你以为夺取鲜钦的江山,就能得到芽儿的垂注?简直可笑?你输在你根本就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今日,有盛世新君在,正好可以将整件事解释的一清二楚。往后,你再若拿此事诋毁芽儿清白,我便是倾一国之力,也要和你斗到底。”
“你真的以为芽儿对你一片真心,没有丝毫的隐瞒吗?那你可知道你御驾亲征,前往鲜钦的时候,我却与芽儿多次相聚?”薛翀的唇角,一抹鬼魅般的笑容,充满了轻佻。
“胡言乱语。”腾芽平静的看着他这时候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芽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鲜钦虽然远,冬天又极其寒冷,但我已经命人为你兴建宫殿,会建的盛世皇宫一模一样。你不会觉得背井离乡,只会觉得舒适温馨。”薛翀双眼饱含情愫:“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着你的孩子和你一起走。不叫你们母子分离。”
“岂有此理!”凌烨辰火冒三丈:“我邻国的贵妃与公主,岂是你可以带走的?”
“薛翀,你别太过分了。”裕王也是一肚子的火:“情分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你屡次冤枉腾芽,不觉得很你自己很卑鄙吗?”
“芽儿,你还要骗他吗?”薛翀却丝毫不理会别人的言辞,目光温柔的看着腾芽。
“那么我就要请问薛新君了,你说我见过你,在皇上出征鲜钦的时候……你有什么证据?”腾芽凝眸看着薛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心的。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他的伤害太深,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么不堪的样子。
薛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盒:“你赠我的定情信物,你自己不记得了?”
裕王一把从薛翀手里把锦盒给夺过来,当众打开了那支锦盒。里面赫然一支耳坠子,看着挺普通的,没有什么特点。
“芽儿,这是你的东西吗’?”裕王有些紧张的问。
“冰玉。”腾芽也勾唇一笑:“把册子拿过来。”
“是。”冰玉这个时候已经气的不行了,强忍着没有发作,把册子递了上去。
“请皇上过目。”腾芽不动声色的说着话,目光投向裕王。
看着她的眼神,裕王心里松乏不少。
凌烨辰接过册子,扫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耳坠子到底是不是芽妹妹的东西?”宛心担忧的问。
只可惜凌烨辰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这耳坠子的确是臣妾的东西。”腾芽朝宛心看了一眼,接续道:“只是有一日,臣妾遗失了其中的一支耳坠子。觉得可能是宫里有宫人手脚不干净,特意让冰玉记录成册,以供日后翻查。且没过几日,臣妾嫌那一支耳坠子孤孤单单的不好看,就让冰玉送去了内务局,把垂下来的玉石给磨成两颗小珠子,做成一对小耳坠,赠予了冰玉。臣妾所言,皆有证据可查,相信内务局事无巨细,也必然清楚记录,原本的图样以及改制后的图样均在。若这样的东西是定情信物,那臣妾必然会好好珍视,怎么会如此不走心呢。新君以为,随意从我这里拿走一样贴身的东西,就能作为日后污损我名誉的证据,是不是太儿戏了?”
“芽儿你……”薛翀被她的滴水不漏,气得不轻。
“何况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腾芽温眸而笑:“皇上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我的漓乐宫看着没有什么不妥,但其实外有羽林卫暗士把守,即便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不惊动人就来我宫里走动,除非是我宫里有人与你里应外合,你进的了宫,取走这耳坠子,却难以与我碰面。这也是为什么我没见过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