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走吗?你在他身边,看尽了他的薄情,难道还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薛翀十分不解。
“你凭什么说皇上对我薄情?”腾芽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莫非邻国的深宫之中,还有你安插的眼线不成?只可惜,你的眼线也未免太不尽责,居然没有打探清楚,就对你胡言乱语。皇上待我极好,我自然不可能跟你走。”
“不可能。”薛翀脸色大变,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若待你好,为何会内宠不断,他若待你好,怎么会让你屡次犯险?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身边。而我却能做到只要你一个!”
“够了。”裕王气鼓鼓的拽着薛翀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出的洋相还不够多吗?若知道你是这番心思,我根本不会枉做小人。芽儿与烨辰的情分,始于当日,无论是妻子是妾室,只要真心相爱,又有什么不可以?”
裕王的话,像是在抽宛心的脸。她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一颗碍眼的绊脚石。挡住了凌烨辰与腾芽的情分。也是基于这个身份。
“皇上,臣妾倦了。”腾芽蹙眉:“不相干的人,一次把话说清楚就好,臣妾不想再见第二面。”
“鹰眼。”凌烨辰蹙眉道:“隆重相送。”
“芽儿……”薛翀气的脸色发青:“你要的不就是富庶的生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吗?为何我都做到了,你仍然这么无情。”
“噗嗤。”腾芽笑了出声:“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最不稀罕的。”
说完这番话,腾芽就着冰玉的手起身,朝凌烨辰行礼:“臣妾还要去看佳澈,先行告退了。”
此时此刻,她很想知道,那个躲在背后,与薛翀内外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第278章 锁定目标
>>“公主,你是没看见他离开皇宫的时候,脸色有多么难看。”冰玉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很是别扭:“从前在盛世的时候,他天天跟着公主,事事殷勤,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居然为了带公主走,不惜把脏水泼到公主您身上,细思极恐,奴婢都觉得头皮发麻!”
“别说这个了。”腾芽不以为意的说:“人会变月会圆,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公主既然想得开,为何从九銮宫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冰玉是怕人心反复伤了她的心,所以也不敢贸然多说什么。
“我在想,从皇上带我出宫巡查,就已经开始算计我,铺设这个局一直到现在……应该不是藏匿我身边的某个不安分的宫人所为。一定是能操控得住局面,并且与薛翀有联络的人。”腾芽眼眸微微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囤积胸腔:“如今小公主已经出生,我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是时候收拾局面了。”
“主子是怀疑皇后娘娘?”冰玉压低嗓音问。
“我知道从前宛心还是公主的时候,的确有意拉拢薛翀,达成她的目的。可惜薛翀并未与她联手。时至今日,这两个人能否再度勾结,我一时之间也难判断。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腾芽微微扬起下颌,眉目之间尽是凉意:“一个熟悉鲜钦地形的人,一个能从乱军之中助皇上安全脱险的人,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实则却在弹指之间足以与我分庭抗礼的人。”
“是……赵昭华?”冰玉不由得后脊梁发冷。她是知道公主的心性的,若非心有所思,不会轻易去怀疑谁。可是在她看来,那位赵昭华的确掩饰的很好,每次来去,都是以“关心”公主为由,从不曾显出半点僭越之心。
“你可还记得我在宫中被刺客挟持的那一回?”腾芽微微蹙眉:“你个被化身秦禹的赵翎兒当众刺死的刺客,也许就是一个缺口。是一个能打开赵翎兒入宫之谜的缺口。”
“主子是怀疑那个刺客是她的人?故意向您行刺,以博取您的信任?”冰玉不由得身子一颤:“那么说来,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简单,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算公主您。”
“未必如此。”腾芽沉眸道:“那个人一直很担忧,也不曾伤害我,明明有机会挟持着我离开皇宫,却偏偏要铤而走险。他让我感觉到,他是在等一个人,他是想见到那个人。若我猜得不错,那个人就是秦禹——赵翎兒。而赵翎兒杀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救我,而是灭口。”
“灭口……”冰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公主所料乃真实,那赵翎兒入宫一定是有阴谋的。如此说来,她潜伏在暗处假意与公主交好,必然是为了寻机会下毒手。索性公主您敏觉,发现了这其中的痕迹,不然被她所害还浑然不觉,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启禀主子,左惠妃娘娘求见。”小河子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吓得冰玉身子一颤。
腾芽收回了心思,定了定神:“请进来。”
“是。”隔着门小河子利落的退了下去。
冰玉这时候才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去心里的恐惧,走去开门。“给左惠妃娘娘请安。”
左清清疾步如风,进来的时候额头和鼻尖一层薄薄的汗珠。“九銮宫的事情我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亏得是皇上信任妹妹,否则岂非让鲜钦的昏君把妹妹给害死了。那昏君也是的,怎么可以做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贞洁对女子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么!还亏他是来求亲的,依我看,这亲求的犹如杀人。好在皇上还是爱重妹妹,处处呵护。只要有皇上的庇护,妹妹什么都不用怕。”
“纵然皇恩厚重,可我还是难以安心。”腾芽微微一笑:“姐姐坐下,妹妹正有一件事要同姐姐说。”
左清清看她脸色如常的平静,且眉宇之间有星星点点的流光,便觉得这话是顶要紧的。“好。”
腾芽刚要开口,就看见门外是小河子来了。
左惠妃进来的时候,冰玉没顾得上关门。这时候看见小河子去而复返,不免奇怪:“什么事?”
小河子这一回直接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主子,左惠妃娘娘。方才有人送信入宫,说昨日有贼匪入安城,趁着夜色搜掠偷窃了几户人家。其中也包括主子为赵昭华母亲安置的大宅。听说那位夫人半夜时还在礼佛诵经,撞见了行窃的贼,还因此受了伤。”
“什么?”左清清不禁一愣:“安城可是裕皇昔日戍守的驻地。即便是如今他贵妃盛世国君,可驻地仍然有他的兵士把守,怎么可能会有鸡鸣狗盗之辈行窃,还误伤了赵昭华的母亲,这不是很奇怪吗?”
冰玉情不自禁的看向公主,心说这肯定是赵昭华的苦肉计,在这个档口,用这样的方式挑起和公主的争端。
“姐姐有所不知,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腾芽微微勾唇:“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得全力追查。小河子,你吩咐戍卫亲赴安城,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务必要尽速缉拿偷窃伤人的贼匪,给赵昭华一个交代。”
“是。”小河子自然明白,腾贵妃着人去查,这些人必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他利落的退下去当即安排好。
“姐姐来的不巧,看来我还得去一趟赵昭华的倾波宫。得当面向她解释这件事。”腾芽柔和一笑。
可是左清清却有点疑心:“这事情不对。”
她拉住了腾芽的手,蹙眉道:“我仔细一想,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其实她被册封为昭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及过要接回自己的母亲来皇城照料,甚至没有和她母亲见上一面。按说溪思淼的势力虽然不小,想要了结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问题就是,他怎么可能当着皇上和赵昭华的面,痛下杀手呢?已成事实,他的女儿到底是入宫为昭华了,说出去他也颜面有光,为何又要和这个女儿作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姐姐耳聪目明,一下子就说中了要害。”腾芽轻轻勾唇,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单薄:“在皇上看来了,我是帮衬赵昭华照料母亲,贤惠至极。可在旁人看来,我便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掌控宫中的局面,逼迫赵昭华不得不向我靠拢,听从我的摆布。而她的母亲,就成了我手里捏着的人质,以此作为要挟。”
“的确有这个意思。”左清清不悦的说:“那现在存疑的,就是赵昭华的态度了。她究竟是把妹妹当做恩人,还是仇人……妹妹心里有数吗?”
“正因为没有数,才得要去见赵昭华。她一定会给我一个答案。”腾芽温和而沉静的眸子,一如往常般清澈。
只是左清清这么看着,心口不免有些紧。说不上是哪里,她总觉得面前的腾贵妃和从前有些不同。但是非要说出是哪里不同了,又没办法准确的说出来。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别扭。“既如此,那妹妹就去吧。”
“好。”腾芽转身望了冰玉一眼:“去把内务局新送来的那套饰物拿过来。”
“是。”冰玉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将锦盒捧了过来。
“昔日姐姐送了好些饰物给我,样样精致。如今妹妹得了一套好的,就想着给姐姐拿去。”腾芽从冰玉手里接过锦盒,递给了左清清。“还望姐姐不嫌粗陋。”
“怎么会呢,妹妹一番好意。”左清清说话的功夫就要打开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