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嬷嬷随即站到圆台前,慢声道:“太后有命,今日宴饮,众位千金辛苦,休息半个时辰,砚襄苑紫薇花正好,可随意走动,不必拘束。”
“那母后,儿臣也回去歇息半个时辰?”霍伯霖试探地问。
慕听筝谈谈瞥他,“你做了什么,还要休息?我瞧着这花娇人美的,你也去随处走走吧。”
霍伯霖正要想法子拒绝,不经意望见贤煜亲王走进砚襄苑,喜道:“母后,五皇叔来了,正好儿臣有些问题还不懂,现在就去像五皇叔请教一番。”
他说完后,忐忑地等待母后驳斥,不料母后静默几息,竟然应了。
霍伯霖立马起身,大踏步朝贤煜亲王走去,生怕晚了母后又不允许。
辛嬷嬷碎步走到宁国公夫人身边,行礼道:“夫人,太后请您过去。”
“是。”宁国公夫人回身看了看与乔涴琤兀自说话的女儿,才虽辛嬷嬷往高台去。
“我昨儿磨了三哥哥在锦馐阁订了房间,过两日若是无事,咱们一起过去?”慕听筠兴冲冲地说。
乔涴琤不解,柔声问:“你是要请谁?”
“不请谁,就是听闻锦馐阁出了许多新菜式,想与你一起去尝尝。”慕听筠不会说她打听到二哥哥的同僚里有一位叫顾覃秋的,不仅相貌、家世好,本身也是洁身自好的人,听说两日后与二哥哥约了锦馐阁,她特地让三哥哥去订了隔壁房。
乔涴琤点头,“好。哎,兜儿,你二姐姐过来了。”
慕听筠转身,果然慕听璃正朝她们走来,“二姐姐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与你说话了?”不久前她从公主那儿面带微笑告退,就有几位少女迎上来,虽然都是庶女,但她也尝到众星捧月的滋味了。
慕听筠瞧着她的神色不同刚进宫时怯懦,转念一想便知,定是宝和公主许了她什么。
她懒得搭理慕听璃,敷衍道:“随你。”
“三妹妹莫要这么冷淡,其实,我是有件事想劳烦你。”
慕听筠惊奇的看着她,“说来听听。”
“三妹妹知道我初次进宫,并不熟悉,但……我有些不适,三妹妹能否陪我去恭房?”慕听筝脸上略带可怜的神色。
慕听筠凝视注视着她,过了几息,盈盈一笑,“不能,二姐姐还是去找旁人吧,想必方才围着你的闺秀们很乐意陪你同去。”
她拒绝的干脆,慕听璃一时未反应过来,慕听筠已经拉着乔涴琤走远了。
酉时初,一行行粉衣婢女捧上精致的点心,相熟的主母小声叙话,或是话里话外说起自个儿的儿女来。
高台之上,霍伯霖苦笑着与母后争论,“母后,儿臣看了许久,并无合意的,您就饶了儿臣吧。”
“一个都没有?”慕听筝不死心的问。
霍伯霖重重颔首,“并且儿臣才不过十六的年纪,母后是否太过着急了些。”他这话声音很小,生怕她不高兴。
“行了行了,不过是让你挑个顺心的,日子也不会枯燥,你呢,好似母后逼着你。”
“你瞧五皇叔,年过四十还未成家,不也过得挺好。”霍伯霖信手拈来一个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慕听筝倏地心痛难忍,她攥紧手心,平静地说:“你与你皇叔能一样吗?先不谈皇位继承,我也是盼着你能得一知心人,毕竟,你以后的日子还长。”高高的宫墙内,实在是太寂寞了。
霍伯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母后,儿臣先行离开如何?”
“行了,去吧。”
霍伯霖精神一震,刚要起身,就见霍伯曦蓦然上前,走到圆台中央,下拜道:“今日独好之日,臣有一事恳请皇上成全。”
“成全……”霍伯霖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得看向慕听筠,后者瞪着眼睛,显然也有些紧张。
霍伯曦语气肯定,“是,臣有一位心仪之人,恳请皇上为臣赐婚。”
慕听筠已经傻了,若是在郎朗众目之下,霍伯曦提出娶她,这得用什么理由拒绝才好,宁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让她静心。
慕听筝面色无波,心底则在盘算着,霍柏霖不知不觉沉下眸色,与母后对视一眼后,启唇道:“爱卿……”
“皇上,”原本候在他身后的方元匆匆从砚襄苑外进来,急声禀报,“边关急报。”
霍伯霖立时说:“此事容后再议。带来报之人到御书房去。”
慕听筠松了口气,又隐隐担忧,“边关有事,那哥哥岂不是可能要又上战场了。”
暮色暗沉,却有许多大臣陆续进宫,公仪疏岚也不例外。久安寻了件厚袍子,又让厨房赶紧端了碗热汤来。
刚更衣出来,公仪疏岚见久安面色奇异,他顺口问道:“何事?”
“暗卫来报,今儿紫薇花宴霍小公子向皇上求成全……”
公仪疏岚眉心紧蹙,薄唇颜色愈淡,“看来,没多少时日了。”
不过一日,慕听筠就从慕听褚那儿知晓,北方战事忽起,而慕听褚留在那儿的一员大将重伤昏迷,而后失踪。皇上一面令慕听褚即刻出京,领数千精兵,直奔北地,一面派官员彻查战事忽起以及寻找镇护将军下落。
只慕听筠始料未及的是,主动请缨前往北地彻查的官员,竟然是公仪夫子。
“夫子是文职,霖儿外甥怎么允了?”
慕听褚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公仪大人虽是文职,但通读兵书,年少时在军营待过两年。”
“竟是如此……”慕听筠不知为何,还是安不下心,她也不懂这种心慌的感觉,就如哥哥在边境时,每每听闻战起时一般。
慕听诩在门外将他们对话听得清楚,再看小妹神色,不禁轻叹,看来再过不久小妹就留不住了。
“公仪大人仅是去查案寻人,并非上战场。大哥明日天一亮就走,兜儿莫忘了来送一送。”